纸。
“昨夜陆府的命案现场?”
黑衣人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城中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不错,这张路条是你的吧?”虽是问句,但沈澈胸有成竹。
不料黑衣人连看都没有看,也取出一张纸:“我的在这里。”
这张纸当然干干净净内容清晰,也是昨日下午由西城门进的城,而且姓名也能看清:戚飞羽。
沈澈愣住了,明明只有一个人进城,怎么会出现两张路条?如果眼前这个叫戚飞羽的人和他出示的路条毫无问题,那自己手里的又是怎么回事?
“你昨晚似乎不在店里?”沈澈只好问道。
“既然来了京城,自然要四处看看,夜晚能去哪里消遣,大概没有人不知道吧?”戚飞羽微微笑了笑。
“你是说。。。繁花楼?”沈澈惊讶地说。
“怎么,衙门的大人从来不去那种地方?”声音很轻,淡淡的语气。
沈澈的确从来不去,而且连想都没想过,可以说,沈澈是个规矩人。
所以沈澈没有理会对方的讥诮,而是继续问道:“整晚都在繁花楼?”
“五更才离开,的确算是整晚了。”戚飞羽懒懒地说。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沈澈觉得戚飞羽并不像是那种会去烟花场所消遣的人,而且这个人的眼睛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有点奇怪。这就是沈澈对戚飞羽的第一印象。
繁花楼这会才刚刚开门,一见沈澈进来,鸨母王妈小跑着迎上来:“哎呀这位公子好眉好貌,一定要找个登对的丫头。。。”
沈澈急忙退后,掏出衙门的腰牌亮了亮:“我是来问几句话的。”
一看是官府的人,王妈没了笑脸,但也知道不好得罪,便道:“大人尽管问。”
“昨夜可有个穿黑衣的人来过?”
“是说戚公子?来过来过,还给了不少赏钱。”大概是因为“不少赏钱”,王妈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
“他什么时候走的?”
“这个嘛,我也不晓得,得问问昨夜服侍戚公子的迎喜。”
迎喜年纪不大,最多十六七,一双杏眼滴溜溜透着水灵。
“五更过了才走。”迎喜吃吃笑着,红着脸说。
最后沈澈问了一个与案情无关的问题:“他给了多少赏钱?”
迎喜看了王妈一眼,道:“四百两的银票,说是让我拿着好用,特地分了四张给。”
有句话叫作“没吃过猪rou未必没见过猪跑”,沈澈在衙门久了,见的事也多,知道繁花楼抽水极深,几乎是五五分账,若是一整张银票交上去,鸨母找个借口便扣下了。难得这位“戚公子”能设身处地为一个烟花女子着想,给了散票。
戚飞羽是做什么的?怎么会这么有钱?
“难道戚公子出了什么事?”迎喜小心地问道。
“没事。”沈澈随口应了句,心下有些烦乱,陆公公被害是在二更,而戚飞羽五更才离开繁花楼,时间对不上,路条这个线索突然断掉了。
回到衙门已经天黑,手下的兄弟好心买了几个馒头放在自己桌上,不过早已冰凉。点了火盆,烧开茶水,就着热茶吃了馒头,忽然值夜的衙役端着一个大盘走进来,飘着一股油腻的饭菜香气。
“沈大哥,朝廷的赵大人来了,正和刘大人在堂上说话,还带来了饭菜说是慰劳兄弟们!”说罢放下大碗,只见几大块肥瘦适中的rou浸在酱色飘香的汤水中,旁边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饭。
“赵大人?哪个赵大人?”沈澈对于朝庭官员不太熟悉,何况赵姓普遍,姓赵的官员得有好几十人,说了名字自己也未必知道,但循例问一句还是有必要的,最起码,总得知道吃了谁“请”的饭菜吧?
“小的也不知道是哪个赵大人,但看跟来的手下都穿着王府的号衣。”值夜的衙役迷迷糊糊地说。
姓赵的王爷在京城只有两个,端王和北靖王,沈澈纳闷了,不论是哪个王爷,能驾临府衙?
“赵大人年纪如何?”
“哦,这倒是奇怪了,说是大人,年纪却不大,好像和沈大哥差不多。。。”
沈澈立刻就明白了,来的不是端王也不是北靖王,而是端王世子赵元初,因为北靖王爷的两个儿子还未成年,尚在封地。而且赵元初也的确是“朝廷的大人”,因为除了端王世子这个身份外,赵元初还有一个更响亮的称呼—御林军校尉兼御前侍卫统领。
沈澈站了起来:“我去见见赵大人。”
“沈大哥,这饭菜马上就凉。。。”
“你吃了吧,我刚吃了馒头,不饿了。”沈澈笑道。
赵元初这个名字,京城没有人不知道,因为第二面“如御驾亲临”的金牌就在他身上。五年前刚刚进京就任职皇宫侍卫副统领,还与一品大员杜太尉的千金杜婉联了姻,后来杜婉病故,皇帝一纸赐婚又把兴乐公主嫁给了他,同时升任侍卫总管还统领御林军,可谓红极一时,风头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