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绷带缠绕的上半身乃至脑袋都快要变成木乃伊的男人。
男人一动不动,病床上的被子也只盖到其那看上起很好握的腰下突然翘起的部分。
“小姜?”男人疑惑的问,他的头是朝着窗边侧过去的,所以根本看不见门这边的情况,男人也只是猜测来的是姜糜,因为到现在为止,都是姜糜充当跑腿的角色在他和曲先森之间传递情况什么的。
姜糜从微微失神中抽身离开,中间没有用超过一秒,瞬间的,即便知道男人看不见,他也点了点头,说:“是我,曲爷马上就搬过来。”
男人似乎说话很累,但是还是明显的动了一下,然后扯到了背后的伤,闷哼了一声,急道:“都说了现在还不行。我这个样子……真是……”
姜糜笑道:“您的担心是多余的。”他大概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不想要曲爷看见他现在的样子,可是不管再怎么丑陋怎么恶心,姜糜觉得,曲爷也不会有任何嫌弃,怎么可能会嫌弃呢?
会心疼才是真的。
“可是他的腿不是……”
“是的。”姜糜作为日常保护许贤的隐藏在暗处的保镖的其中一员,由于其他队员或多或少都在前天的车祸中受伤严重,只有他一个人因为巧合而毫发未损,因此站在了这里,“暂时不能动,所以他们会把床都挪过来。”
“你说现在赶紧安装一个帘子把我这张床围起来还来得及吗?”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苦中作乐的无奈和笑意,“不行吧,我也这么觉得……”
姜糜其实还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兴许和曲先森差不多大,却已经从初中就辍学因为打架斗殴进过少年所,出来后便被带进了龙帮,成为被挑选上的人,进行训练和洗脑,被训练成‘猎犬’,被洗脑成‘教徒’。
在一众分配来保护男人的保镖中,姜糜虽然说不上是格斗技术最好的,却是拼命起来最狠的,他的手曾经生生掐死过野兽。
在蛰伏于城市的这段日子,他和其他人一样,接触的最多的除了和他们自身一样灰蒙蒙的猎犬以外,便是站在光明下的他们所保护的人了。
或许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和男人处在同一个空间,和对方说上话。
姜糜有些呆怔的看着床上那个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说过自己难受,身上很疼的男人,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从很早以前就偷偷在心里忤逆着当初洗脑者给他们下的暗示的想,如果哪天能和他们保护的那人说话,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念头发酵至今才算完成,可姜糜依旧觉得空落落的,像是缺少点儿什么。
很快,打断姜糜思绪的一堆人将他挤开,其中一部分人开始挪动许贤的床,为了能让两人面对面的看着,护士们很自觉的将曲爷的床推到了靠窗那边,和许贤的床并在一起。
迅速完成后,没有任何人拖泥带水,只留下了姜糜站在曲爷的床后,和曲爷一起看着把头发剃光后显得眼睛格外黑亮的许贤。
许贤不高兴的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腿不能乱动,还非要过来,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曲先森光看上面,依然是美美的睡美人,一头丝绸般的浅金色头发散开在枕头上,漂亮的紧,曲先森难得的道歉了:“对不起,可是老师,我太想你了。”
许贤在曲先森面前本来还想着要严肃批评的,可是这么多年的习惯,早已让许贤在曲先森面前只是许兔叽而不是老师,所以许兔叽的眼眶很快就红了,想要再骂曲先森的话也说不出来了,而是看着曲先森的腿,心疼的说:“静忧,你疼不疼?”
这副模样已经浑然是将还站在一旁的姜糜给遗忘了:“可不可以治好啊?”
“怎么看起来……这么严重?”许兔叽自己浑身都是伤都没哭,三十岁的男人了,却看见自己的曲先森这副模样的时候,一边说话一边哭,没有抽噎的声音,就是这么安静的睁大了眼睛仿佛自己毫不知觉。眼泪还没有滑过多少皮肤,便一下子浸shi在枕头上,晕出一大片的深色。
曲静忧看着许兔叽声音丝毫不像刚醒来后那么Yin沉的恐怖,也不像方才对电话里下属那么充满寒意和狠意,就和平常一样优雅满是让人镇静,给人安全感:“老师别哭,我又没死。”
许兔叽眨了眨眼睛,眼泪都睫毛都打shi,一簇簇的黏在一起:“我知道,但是我疼的慌,控制不了。”
曲先森立即颦眉,道:“怎么了?哪儿疼?”
许兔叽不说话了,曲先森便直接用手去擦男人的眼角,小心的很,生怕碰到头上的伤。
良久,许兔叽说:“静忧,我好想抱抱你。可我动不了。”
曲先森微笑:“等你好了再好不好?乖乖的。”
许兔叽闭上眼,慢慢的‘嗯’了一声。
姜糜这个角度,正好就是曲爷的视角,他看着从曲爷进来后就明显活跃了些的男人,发觉这才是平常他见的模样。
这种灼热的情感外露,让姜糜有种男人正在和他温声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