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一时心软放过,大祸临头。三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赤卓之人犯我大元,杀!”
最后一字‘杀’字带着凶狠的杀意直破云霄,呆滞一旁的傅轩衣被李墨渊轻飘飘的一眼惊醒,随即上前几步坐在李墨渊对面,端起茶壶倒了杯清茶,茶香袅袅,淡之若水。
“将军请听草民三思。”
“一思,赤卓细作之命不如将军之名,进城首事却是杀之细作,即是好事也不该此时来做。”
“二思,泱泱元国,细作之解又有何困难?若将军愿多力看守,一细作而已,能乱城否?”
“三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赤卓犯我大元因其夏日将至、粮食减量,而两国游商又高价出售故多次侵来,将军乃是护国府李家之子,自是有权向吾王进言。”
三思一说,傅轩衣张了张口,已有些干涩的嗓子没能说出话来,只得垂下眸。
一杯茶就这样,缓慢推入了傅轩衣的眼,清亮的茶水映着人温柔的眸,堪称柔情。
好一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收回手,李墨渊起了身,踱步至床旁,又曰:“傅轩衣,你口口声声为赤卓细作请命,又是为何。”
手腕轻微一抖,傅轩衣瞪大眼睛,下意识丢下茶杯撑着桌面起身,因这过于激动的动作,甚至撞倒了木凳。木凳倒地发出沉闷的倒地声,傅轩衣赶忙上前行礼,道:“草民因人之命来请,将军,草民绝不会……”
话语僵在嘴角,傅轩衣张了张口,却无法将剩下来的话语说完。
将军,草民绝不会害您……
可是,他又有什么立场、什么资格去说?
察觉到身后没了声响,李墨渊偏了头,看见了傅轩衣煞白的脸色,眉头一皱,反身走了过来,伸手扣起人的下颌,道:“你听我的还是听那个‘因人之命’的?”
傅轩衣愣了愣,他为何感觉将军着重说了‘因人’二字?
“嗯?”
耳旁是人低沉的问语,傅轩衣还未想个彻底便张口就来:“听你的!”
话语一闭,傅轩衣垂了眸,瞬间感觉自己脸上的热度蓦然升高,连着耳根,都有着些热热的感觉……怎么就如此轻薄的说了,怎么就……
傅轩衣恼怒着自己的快语,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一句“听你的”将李墨渊的心情立刻拉到正常值以上,即使面上没什么改变,李墨渊却是伸手,日爱昧的揉捏着面前人的耳垂。感受着面前人身体一僵而后缓缓放松的状态,李墨渊勾起嘴角,略眯起了眼,一语不发。
可怜还在等着李墨渊高抬贵手放手的傅轩衣,愣是乖乖站在李墨渊面前直至人松了手。
“将,将军,草民告退!”
不等李墨渊开口,慌不择路的傅轩衣以撞了次木凳后又撞上门框的代价才得以安全的出了门。
目送着人匆匆离开的李墨渊柔和了眉眼,低头搓了搓手指,面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大。一个自己送上门来的小军师,懂得时务又会讨好,军师的空差不多也该填上去了……
此时心尖儿扑扑之碰的傅轩衣,还不知李墨渊却是将自己当成了军师的后备,着实的脱线。
楼下正蹲坐在凳子上的众将士,一边琢磨着将军与秀才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一边感悟着林副将的表情犹如被弃之父一般,只有坐在门旁的一位老将士笑而不语的看着傅轩衣越跑越远的背影,傅家之子,终是得见。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墓火燃元都
已是第五日,军令已于昨日快马加鞭送至元京,由护国府李大元帅上交王上,王上龙颜大悦,吩咐护国军三日后进京,全朝迎之。
消息送至姑苏城时三日时限还剩两日,为了能准确在第三日到达元京,明日护国军就将启程。
“明日就走?”傅轩衣皱了眉,偏着头问着林虎,语气带着抹疑惑和不舍,“不能缓缓?”
林虎摊了手,笑的无可奈何。“王上之命,说是后日,就算是没了腿,爬也得爬过去。”
带着些许严肃的话语冷了小院的气氛,傅轩衣松了手,任由杂草从指尖飘落,藏着些泥屑的指缝也没有清理。傅轩衣慌乱的看了看院子,最后低下头,道:“走罢。”
他没有留住那人的资本,没有留住那人的条件,那些文人追求的扬名天下他也没有兴趣,活该应了那人得如此之早离开自己编织的梦。
小院静默许久,饶是林虎这么神经大条的人也在这种氛围里手足无措,傅轩衣拍了拍手,瞥了一眼站在那里的人,道:“还不走?”
“嘿嘿……”
林虎抓着头憨厚地笑着,惹得傅轩衣失笑着摇了摇头,到底是没有说什么。
落雁终始得归,长空总有来客。
他早就看透了离别,无论是生死,还是因事。
那些被留下来的理由啊,因为原因、因为爱情、因为不舍、因为不可以,所有的因为都像因为一样,自然有他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