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以北,临近皇城,从官宦权贵到世家大族,这里的大户人家比比皆是。
府邸飞檐斗角,男女贵人锦衣华服,在男仆女婢的服侍下进进出出。
毫不夸张的说,在这片权富区的大街上一砖头下去,砸死的要么是当官的,要么是有钱人。
?“驾!”
马鞭当空啪的一响,车轮辚辚,銮铃叮叮,一辆“低调奢华有内涵”的马车打街心畅行而过。
拉车的是四匹纯白骏马,车身雕刻着凤纹,辅以金彩粉饰。
不必敲锣打鼓地开道,单凭车身上雕刻的凤纹便能说明马车主人的身份。
行人自动自发退到街旁为其让道,默契地心道:今儿个天气不错,齐帝君这是出宫回娘家踏青?
偶尔齐放出宫公干,也会顺道回趟娘家,是以这片权富区的人对他的马车并不陌生。
不过他们今天只猜对了一半,今儿个马车里可不只齐帝君一人。
梵花因好奇朝廷镇压四王叛乱后天枢的经济社会活动有没有恢复如初,是以这次出宫去齐府拜见公婆之行便没有出动皇家仪仗队搞得人尽皆知,而是和丈夫轻车简从,让刘灯驾车,给太师天团留张翘课的请假条,没给他们任何说不的机会就夫妻双双快乐地飞出皇宫过二人世界去也。
什么,你们问他们是不是当遥爷死了?
天地良心,是遥爷自己用一贯的瞧不上眼的慵懒语气说不去帝君娘家。
他说不去,梵花心里也是暗自一松。
本来就没打算带他去,试问哪有带着小夫去正夫娘家的道理。
怕只怕出门前问都不问一声就留下他,他一恼,又该口喷焰火折腾人了。
车上的女人挑起窗帘一角,朝外望去,瞧了片刻街边热闹便放下窗帘,神情登时大为轻松,回头冲丈夫弯起眼笑道:“看到城中百姓恢复活力,朕心中的石头也落下一半。”
齐放单臂揽住,让她依偎在自己肩头:“你呀,越来越有个皇帝样儿了,陪我回趟家也不忘忧国忧民。照理说你这样我该高兴,可我心中怎么就像堵着一团气,闷闷的不得劲儿。”
“心里有气呀?不怕,朕有法子给你治好了。”捧住他的脸,将线条柔美的薄唇挤成樱桃小嘴,虎吻一口,“呐,朕把你的气都吸进自己的肚子里,还百姓一个心无旁骛、心怀坦荡的‘南国一绝’。”
“来而不往非礼也。”还她一个虎吻,再咬牙切齿道,“皇上每天跟着三位太师上课,怎地哄人的小伎俩没有生疏还越发的娴熟,看来皇上是天生会哄男人。”
梵花风sao地向后一甩刘海:“嘿,朕vv天赋异禀的地方还有很多,期待放放来开采。”
齐放被她的荤话说得心头怪痒痒的,又气恼自己现在怎么这么没用,轻易就能被她左右情绪。
这口气不出在她身上出在谁身上?扑她到车壁上处以最惨无人道的极刑——挠痒痒。
于是乎夫妻俩旁若无人地在马车里嬉闹调情,丝毫不考虑被强塞狗粮的刘灯驾车时纠结的心情。
南国的新婚夫妇一般在婚后第三天要相偕回女方娘家,女家则大摆宴席,款待女儿、女婿。
鉴于梵花在洞房花烛夜就惨遭“天打雷劈”,消失无踪,回宫后又紧赶慢赶收拾四王惹下的残局,三者齐帝君是入赘的梵家,是以这段兵荒马乱的繁忙时节便谁也没顾得上提醒皇帝:你结婚几个月,是不是该礼节性地回趟夫家了?
唯有新郎一直惦记在心。
这不,见朝中繁忙的事务告一段落,妻子又跟自己撒娇说三位太师管得太严,不正是一个“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的好时机?还能住上两三天,给她躲躲懒。
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
齐帝君现下是一门心思绕着娘子转,喜怒哀乐是因为她,吃酸捻醋是因为她,偶尔腹个黑给日子添点调味料还是因为她。
大胆预言一下:为了她,齐帝君估计什么都干得出来。
马车停在齐府高大的门楣前,刘灯跳到地上,放一张踏凳,面朝车门弯腰毕恭毕敬道:“主子,到了。”
车中,齐放理了理妻子鬓边稍显凌乱的美丽妇人髻,见她还没从方才的胡闹中正经回来,嘻嘻哈哈个不停,遂掐一把滑不溜丢的脸皮,微瞪一眼以示警告。
先打开车门撩起帘子跳下去,再张开双臂,将跟在他屁股后面出来的妻子抱下来,与她手牵手踏上门前石阶。
抓起门环叩了叩,垂眸朝臂边的妻子笑道:“父亲从朝廷退休后,为图个清静,若非必要,府门便整日关着。加之今日我们是临时起意回的家,你又说要微服出巡,我便没提前遣人回家通报,只能委屈娘子稍等片刻了。”
梵花不在意地扇扇小手:“小意思,不委屈,朕……我就爱和放放一起等门。”
齐放心中暖暖,用力握了握牵她的小手,就喜欢她春风和气、不容易跟人急眼的性子。
仿佛没有脾气,说话时总喜欢面带笑容,而她的笑容又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