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点像样的新闻给他,就干脆就近找块沃土把自己埋了,再也不用回去见他了,你们倒是帮我给出出主意呀?”
“冲破世俗束缚的兄妹情缘,怎么样啊?”关佑眼睛一亮,一脸坏笑得给出他的最佳标题,“哥,都怪你那天没带手机去,不然就能给郝恬提供一副绝佳的新闻照了。”
看着关佑一副讨打的模样,苏哲直接抛去一记眼刀。好不容易不去想的事,又被这个臭小子提起。如果那天真的有人拍上一张照片,那说不清楚的不是安茉莉,不是边秋,而是他苏哲好不好?那样一来,他就彻底火了。
郝恬听着关佑不着调的馊主意,意外的没有伸手去打,只是叹了口气,道出了其中的原委,“把那个登出来,我们报社第二天就关门大吉了。你以为作为一名极具新闻敏感度的娱记,我能没想到这茬?而且边秋这么多年没传出过绯闻,却与这么一个美女特助形影不离,晾着这么一对金童玉女不报道,你们当所有娱记都是瞎的?关键不是他们俩是不是真的没什么,而是多年前真的有人不怕死得踩过这颗雷,然后就真的没什么了。”
郝恬的话说得淡淡然,可是苏哲心里却是一惊,果然还是不能因为老虎不发威就把他当成Hello Kitty。如果边秋或者说边秋的公司有能耐弄死一家报社,那把他踢出剧组这种事,应该不会比捏死一只蚂蚁难多少。而在捅了那么多娄子之后,他还能呆在这里无忧无虑的拍戏,不过是再度证明了一件事,边秋这家伙应该是个好人。
就在三人陷入一筹莫展的绝境之时,苏哲脑中灵光一闪,发现了所有问题的症结,“发现新闻的前提条件首先得有新闻。在这个剧组里,除了高导,我可以说是接触边秋最多的人了,可是从见面到现在,除了台词,他只跟我说过两句话,总共不超过二十个字。所以以他那种片场酒店两点一线的行动模式,以及生人勿近闲人勿扰的隔离气场,根本就不可能产生什么劲爆新闻。”
“所以呀,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怎么办,怎么办,我这次是真的完了。”说完,郝恬四肢抽动并带着哭腔地怪叫了一阵,突然一脸严肃地恢复了正常,“苏焕哥哥,能陪我去一下道具组么?”
“你要干什么?”
“问他们借把好用的铲子……”
☆、强吻也属于文艺片元素?
郝恬的挖坑自埋计划当然没有得以实施,但是当开心果变得意志消沉,带来的压抑感自然是加倍的强烈。
不知道是不是吸入了太多郝恬散发的负能量,好不容易在表演上找到点感觉的苏哲,从今晚的第一场戏开始又进入了卡壳状态。
这场戏是徐简和刘东强的最后一场争吵,也是这部电影的结尾。在经历了一路的逃亡,无数次交锋以及几度折返之后,徐简终于同意放走刘东强,因为这个胆小懦弱的实习警察,在战胜自己的同时,也认识到,即便是一个罪犯,即便是采用超越法度的手段,也可以书写一种别样的正义,也有他必须要守护的人。但当二人即将走出这段黄沙公路的时刻,徐简提出了一个要求,他要跟刘东强一起走。他怕的不只是失去他的罪犯,更多地是怕永远失去这个朋友,比可能丢掉自己的性命还怕。然而面对这个要求,刘东强没有点头,他与徐简最后一次争论,最后一次大打出手,最终丢下晕倒的徐简,笑着说出“你会是个好警察。”,然后将背影隐匿在了飞舞的黄沙之中。
苏哲后来才分清楚,不同于商业大片以二人大破敌阵的火爆场面作为结尾的惯用手法,这种留白的处理更印刻出这部影片的文艺血统。以至于很多年后,苏哲每每回想起这部电影,还总是会好奇,在那漫天黄沙中分道扬镳的两人,最终会迎来了怎样的结局。刘东强有没有救出他的家人和兄弟?他最终是活着来到了徐简所在的警局,还是就此销声匿迹?醒来的徐简又有没有追赶上去?他最终是因为搞砸任务而丢了工作,还是应了刘东强在风中留下的寄语?
但是此时此刻,相比剧中二人的命运,显然,苏哲应该更担心自己,因为这个徐简推开刘东强后流露出复杂神情的镜头,他已经拍了三十五遍,却依然感觉全无。
再一次向高导,边秋以及一众工作人员点头致歉,再一次在脑海里重温高导启迪的话语,然后再一次泄气。
关于徐简那一刻的心情,那种明明知道无济于事却依然想要反抗,明明坚守着警察的底线却在最后亲手背弃规则,明明有话想说却无从开口,那太多的“明明”与“却”之间夹杂着太多的情感,苏哲根本无法把它们凝结进一个表情,一个瞬间。他甚至很难去真的体会,徐简不希望刘东强信守承诺而来自首,因为他觉得刘东强的生命中已经充斥着太多罪恶,那个男人不该再为别人犯的错而受折磨;但徐简又是那么的渴望刘东强会在出现,因为这是唯一的机会,去证明那个男人在那场最终的生死血战中幸免遇难。人类的一颗心脏,到底能被多少种矛盾情绪同时拉扯,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复杂情感。
高导演趁着休息的空歇,一遍遍的看着回访,微蹙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