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鹌鹑似的缩在角落。
这下一分,中间的圣人与他身前被押着的中山王便现出来了。
杨照大喝一声:“羽林卫再不停,孤便让中山王立刻血溅五步、人头落地!”
杨彻好笑地耸肩,伸手轻轻一拨,肩头方才还控得牢牢的武器便瞬间离开了,在杨照不可置信的眼神里,那眼神瞬间从得意化为无辜,轻声道:
“圣人,臣的脑袋……可是很值钱的。”
杨照蓦地瞪大眼睛,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身边最为倚重的侍卫,竟然早就被买通了。
前殿一片混乱,龙鳞卫与羽林卫战成一团,文臣们纷纷寻隐蔽处躲避,武官们也各自爱惜羽毛地抱团,显然极少有人肯当真为了金銮殿上那位豁得出去。
前朝的混乱也影响到了后殿。
冷兵器与甲胄之间的相击声,哀嚎与呵斥交织,苏令蛮顺手拉了一把惊慌失措跑过的一个宫婢道:
“前朝发生了何事?”
宫婢一身藕粉宫装,两个丫髻散乱一团,只知门头苍蝇似的乱窜,口中咯咯打起寒颤:“明华宫打,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谁与谁打?”苏令蛮捏着她不肯放。
宫婢在这黑小子面前怎么也挣脱不得,哭着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龙鳞卫与与羽林卫打成了一团,许、许多大臣都殒了命,血,血溅得到处都是……”
若说殿中方才还有人站得住,此时却都慌张失措地站了起来,在座不论是宫妃还是官眷,在前殿都有老爷儿郎在,此时听到打成一团,登时都乱了。
能在朝野之地圣人座下打起来,必是能朝野震动的大事,官眷们很有几个嗅觉敏锐的,立时猜到必是出了改朝换代的大事,恐怕是……有人欲逼宫了。
蓼氏腾地站起,她倒不是挂怀鄂国公,只是今日大郎也去了。
“走,我等一道去瞧瞧。”
她素来是个坚毅的,尤其几个勋贵夫人里,很有几个白鹭书院出身骑射功夫厉害的,也随了出去,苏令蛮想了想,亦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太监服跟了上去。
呼啦啦一大片出门,孰料门口只许进不许出,羽林卫们将门口守得死紧,长长的刀戟对着殿内:
“外边人荒马乱,夫人们还是稍安勿躁得好。”
不论是以身份恐吓,还是软言相劝,守门的一队羽林卫们如吃了秤砣铁了心,半步不肯放人。
蓼氏为首的一干夫人娘子只得又灰溜溜地进了殿。
一进殿,迎接她们的便是容妃的一声讥诮,她此时双手被缚,由着慈宁宫两位嬷嬷看着,只要前朝旨意没下来,便没人当真如何了她。
“人为刀俎,我为鱼rou,诸位夫人,现下轮到你们了。”
谁都知道,此时被圈在这殿里,还有一层意义——她们成了能要挟前殿男人们的筹码了。
不论出自谁的授意,但凡前殿老爷们有估计,便趁了对方之意了。
容妃这一发话,简直是引起了众怒,新晋的王嫔跺了跺脚,道:“姐姐不顾惜自己,难道还不顾惜阿母?”
她口中阿母,自然是王右相之妻,此时也位列席上,与宰辅夫人相对,两人面色都带出些郁色来。
不论心中如何打算,刀剑无眼,家中顶梁柱要真出了事,那好日子也得到头了。
王母魂不守舍地不知在想什么,反倒是杨夫人压得住,最高位分的容妃失势,她作为皇叔明媒正娶的妻子,自然有资格管一管。
“诸位夫人娘子也莫要着急,我等在这不起内讧好好待着,便不算给老爷们添乱了。
“我们女儿家天生弱势,旁的也管不了。”
她这话一出,原先还蠢蠢欲动的官眷们也都安静下来,不约而同地心想:是啊,她们又有什么本事?羽林卫们个个都是青壮儿郎,便想冲出去,又如何冲得过?
容妃嗤地笑了声:“一个个皆是国之蠹虫,成不了气候。”
“等着吧,若中山王举事不成,必要拿着尔等性命为难,到时候便看看,你家老爷儿郎们到底肯不肯舍得了你们去!”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在彼此脸上看到了仓皇的一丝……不确定。
谁也不想赌这唯一的一丝不确定。
“中山王?阿窈,你告诉阿娘,你知道些什么?”
王母回过神来,捉到这话头,忙走到容妃近前,却只得了她厌恶的一眼,容妃赫赫笑了起来:“母亲,你伙同父亲将王嫔送入宫中时,可曾顾惜过女儿?”
“ru母污女儿时,你可曾鼓起勇气来帮一帮女儿?”
“绿袖绿翘背叛女儿时,你可曾帮女儿挡一挡?”
苏令蛮黑瘦的脸庞垂了下来,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听着容妃语气不稳的恨声,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固然不是同情,却也不是幸灾乐祸。
容妃吃吃笑了起来,王母满脸的惶急与不自在似乎逗笑了她,她面上呈现出一种得意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