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帮你到这了。
苏令蛮听得心下不安,杨廷早早去上了朝,如今府内就只她一个人。师傅孤身前来辞行,明明只是普通的话别,却让她觉得……
师傅此去,大约再不会回来似的。
“师傅,你……”她嘴笨,竟说不出话来。
鬼谷子摸了摸她的妇人髻,顽皮心起,将她梳得好好的头发弄得毛毛躁躁的。看着她,竟似透过她看着另一人,目光悠远。
半晌才收了视线,道:“一晃眼,竟然……过去了那么多年了。”
世事无常,他踏遍河山,经历世事浮沉,可再也寻不到那一丝渺然芳踪。
苏令蛮突然想起了藏书楼供奉着的那副画,问:“师傅,阿蛮一直没问,那副话里的人……为何与阿蛮这般相似?”
鬼谷子定定看了她一眼,“小阿蛮想知道?”
苏令蛮点了点头。
“偏不告诉你!”鬼谷子突然做了个鬼脸,负手出门,大笑而去。
空气中远远地还回荡着一点声音:“待为师问小清微好。”
“……卧龙雏凤,风云际会……”
苏令蛮听不真切,支着颔问绿萝:“阿萝,你听清了没?”
绿萝摇摇头:“有声音?”她可是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苏令蛮眨了眨眼,试图眨去心底泛上来的一丝伤感,一边又毛毛躁躁地跳起来,叫小八将上回藏起来的锦盒拿出来,小八看着她将一个笑脸青豆子郑重地穿洞,用编好的红丝线穿了戴在手腕上,道:
“娘子,这……不会坏了吧?”
只是那狐疑的眼神,怎么看都好似在说:娘子莫非是被那俊秀先生的离开刺激坏了脑袋?
杨廷回府时,看苏令蛮不断地拿细白的手在面前晃,一把抓了住,道:
“师傅走了?”
“恩。”苏令蛮点点头:“瞧,师傅给的。”
杨廷玩味地看着那粒青豆,红丝线青玉豆,更衬得皓婉晶玉似的剔透,捉了亲下,才道:“师傅又远游了?”
苏令蛮面现迷惘,将鬼谷子出门前的形容说道一遍,孰料杨廷不甚在意:“师傅本就是世外高人做派,聚时寥寥,散时自在,莫以不舍拘束了他。”
苏令蛮以为然。
正说道着,林木从外门求见,杨廷朝窗外看看,见天色还早,便先起身,吩咐苏令蛮先进飨食,莫等他免得饿坏了,便先出了门。
到了外书房,却见一穿着富贵的闲帮汉子缩着脖子鹌鹑似的候在角落,便朝林木点了点头。
林木关门退出,只见那闲帮扑通一声跪在了地,抖着身子道:
“王,王爷……不知寻小的何事?小的勤勤恳恳,最近可没犯事!”
“周莹,是你外室?”
杨廷眯起眼,看着地上都得跟筛糠的闲帮,问道。
☆、故人心
这闲帮名唤马二, 是从茺州过来的行商, 手里有点小钱, 平日里呼朋唤友逗闷子喝花酒是有,可作jian犯科是绝不敢的。
本还疑惑着为何敬王这般大的腕儿要派人将自己“请”来,一听周莹名字,立时明白了, 必是这婆娘惹来之祸,他就知道这种来路不明之人不能碰!
当下生恨没管住自己腹下二两rou,吓了个魂不附体, “哐哐哐”地磕起头来:
“周莹那婆娘, 也就是小的半道傍来的一相好,王爷叫小的来, 可是为了那婆娘之事?”
杨廷负手默默地看着地上之人,道:“你对周莹之事,所知多少?”
马二摇摇头:“小的当时碰上她, 就在茺州边界的一个小镇上, 据说是逃荒来的一个寡妇,原来是书香门第出身, 娘家败落,夫家嫌她克夫, 就赶她出了门,小的看她可怜,又有几分姿色……就……”
他搓了搓手,嘿嘿一笑。
“为何从茺州来了长安?”
“小的是本分人, 茺州这一亩三分地还没摸熟,本没想来。不过那姓周的寡妇道,长安乃天子脚下,机会更多,小的一想也是这个理,年轻嘛,就该来闯闯世面。”
马二到底是混惯了,即便心里发憷,话还是说得挺溜。
杨廷不置可否,马二便见这惊为天人的俊郎君朝门外唤了一声,将自己捆着一路押来的黑面郎君推门将另一团东西往自己身边一推,人迅速掩门出了去。
马二唬了一大跳,却见麻袋里有活物在动,窸窸窣窣挣扎的声音分外熟悉。
“打开看看。”
马二一边心想着贵人连声音都跟他们这些俗人不同,一边揭开了麻袋口,却见一挣扎得鬓发凌乱的小妇人露出了脑袋。
“周莹?!”
最近的枕边人,马二自然还算熟悉,呆了呆,心下大叫不好,忙伏地磕头道:“这姓周的婆娘与小的不过是半道搭了阵伙,求王爷网开一面。”
周莹,也就是苏令娴眼睛能看见时,便见阔别三年多的王孙公子又重新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