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手里解救出来,瞪他:“阿廷,每回你要哄人,都爱自称师兄!”
这说话动作都带着点孩子的撒泼味儿, 杨廷失笑,懒洋洋地靠着床架子睨她,姿态里有股肆意劲,“蛮蛮,你当真想知道?”
苏令蛮兀自点头:“想。”
杨廷便不是慈善家、更不是知心人,为何会将阿瑶嫁给立场完全相对的谢大郎,她想不出,更摸不透他这葫芦里卖什么药,心底便很在意。
“那三日后恭太妃的邀约,你便需去了。”
杨廷伸手拉她,苏令蛮没抵抗,被一把拉着抱了个满怀,杨廷下巴摩挲着她,忽而叹了口气:“蛮蛮,真希望将你罩在笼子里,谁也接触不着。”
“那阿蛮便真成了笼中鸟了。”
苏令蛮忿忿道,杨廷望向窗外,黑黢黢的树影在廊下悄悄露出峥嵘一角,风一过,便似群魔乱舞。
三日时间一眨而过。
绿萝放下易容的笔刷,快手快脚地将各种工具全收拢入一个小包里,才拍拍手道:“好了。”
苏令蛮定睛朝西洋镜看去,内里照出一个轮廓姣好的小娘子,峨眉淡扫,眉眼弯弯处,是不尽的潋滟波光。
肌肤仍是白,只经绿萝巧手装饰过,这白带着点暗淡,不如从前那般莹光照人,以致那明媚的艳光都被敛了许多。
“绿萝,你这手可真巧。”
人依然是那个人,五官没变,但Jing气神却完全不同了,任谁来瞧,都不会怀疑——这小妇人的生活大约不算很如意,以至蔫头耷脑的。
绿萝却可惜道:“夫人的肤色还是过于白净了。”
即便她使了力,还是过分貌美,一眼望去有惹人心怜的楚楚,与主公“不招人”的要求差了许多。
苏令蛮却满意了,“走吧,时辰差不多了。”
小八退开几步,歆羡地看着能跟着娘子进宫的绿萝,苏令蛮经过时拍了拍她肩,安抚道:“小八,这家里就有劳你看着啦。”
小八立时又欢天喜地了。
杨廷清早便去了朝堂,留下林木带着数十Jing卫随侍护卫,一行人车马行头齐备地往朱雀门走。
敬王府所居的宣和坊属勋贵中“最尊”的那一圈,离宫门自然不远,行了半柱香时间便到了宫城北门——朱雀门。
鄂国公府的马车显然等了很一会儿了,侍卫对着布帘不知说了什么,不一会儿便见蓼氏领着三个年轻小娘子下了马车,碎步行至敬王府马车前屈膝问好:
“给敬王妃请安。”
苏令蛮轻轻“唔”了一声,依着杨廷的意思等了等,才踩着杌子下了车架。
苏玉瑶似是之前哭了一场,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红衣倒是不穿了,换了一身丁香紫齐胸襦裙,外罩撒花绿广袖明衣,流苏髻翠玉珰,看着竟仿佛一夕长大似的,见她来,咧嘴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
“敬王妃。”
阿蛮姐姐是不叫了。
苏令蛮方才拿腔作调地让蓼氏几人候在马车外,做足姿态才下车,虽是打着让外人瞧一瞧自己与鄂国公府的面和心不合,可苏玉瑶这般称呼,到底有些伤怀:
“阿瑶可好?”
苏蜜儿与苏珮岚面上均有不程度的难堪,倒是蓼氏仍然笑盈盈的接过话:
“阿瑶是打小便被我宠坏了,方才马车上还与我闹脾气呢,一会便好,王妃不必挂怀。”蓼氏一脸关切地看着苏令蛮道:“倒是王妃……您最近可是没歇息好?”
苏令蛮面上一僵,要说歇息,晚上确实是难得能睡一个囫囵觉,可这气色不好却是绿萝巧手装饰出来的,只讪讪笑了笑:“尚,尚好。”
下仆交过邀帖和身份信物,宫门卫便退开身去,看着这一行鲜衣怒马之人进去。
“看来攀了高枝就是不一样。”
一人突然有感而发。
“你以为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嫁进去便好过?”有当值者尚能记得上一回见敬王妃时其人的容光焕发、倾城国色,不免叹了口气——美人蹉跎啊。
可再转念一想,再蹉跎,也轮不到他一个寅吃皇粮、每日紧巴巴数着钱串子的宫门卫来Cao心,便又丢到了一边。
进了朱雀门,早有辇轿备好,一人一顶等候在旁,苏令蛮当先便上了一顶,继而蓼氏、苏玉瑶等人依次上轿,由着宫人一前一后地抬着在长长的过道里走。
穿过外墙,进入内墙,抬轿之人行步又稳又快,不一会便将几位贵人抬到了恭太妃的清华宫。
陈设不变,带着点常年不变的老旧清简,与上一回见无甚两样,唯独不同的是,房内的熏香成了春日怡人的茉莉香,一扫满屋的尘气。
“太妃。”
苏令蛮盈盈福了半礼,恭太妃一叠声地“哎”字中,宫人殷勤而热切地端来了座椅,蓼氏与苏令蛮次第坐下,纷纷寒暄起来。
场面话三人都是驾轻就熟,不一会便互相应和着便将气氛炒热了。
恭太妃视线落在蓼氏身后的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