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是监狱的犯人,在濒死关头也会有狱医来抢救他。
……而叶轩昂就那么轻易地关上了门。
这当然是叶铮默许的,否则一个魂奴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来?
沈枞拿着shi毛巾跌跌撞撞过来,蹲下来给南桦擦脸,蓝沛拦住他,低声道:“我来吧。阿昶,去拿瓶水来——真该死,他脱水很厉害,应该送医院的——算了,先在这儿凑合吧。”
贺承乾他们手忙脚乱给南桦灌进去两瓶水,又大致擦了擦他脸上身上的尘土,好半天,南桦的睫毛微颤,他慢慢睁开灰蒙蒙的眼睛,张了张嘴,却没能出声。
蓝沛按住他,悄声说:“别动,你还得再喝点水。讲不出话就先不要勉强。”
南桦费力地眨了眨眼睛,他似乎这才认出蓝沛他们。
然后,眼泪就顺着他的眼角流淌下来。
江昶拿着shi毛巾,站在旁边,只觉得难过极了,又无端愤怒,继而还有些匪夷所思。
这他妈的算是怎么回事!
沈枞恨恨将手里的水杯往垃圾桶里一扔,骂道:“还好意思说我们是废物的后代?国家监狱连犯了死罪的囚犯都会考虑他的权益,硬性要求其伴侣来探监——总统先生说得没错,也许母星的科技真的比我们发达,军事比我们强大,但是说到文明程度,哼哼,不敢恭维!”
半个小时后,缓过劲来的南桦坐起身,他想站起来,但是脚一落地就是一声嘶哑的呻/yin。
江昶他们这才发现,破裂的血泡和组织ye把南桦的袜子给粘在脚上了。
江昶倒抽了一口冷气,赶紧取来蓝沛随身携带的医药包,贺承乾打了一盆清水,帮南桦把已经破了的鞋子脱下来,让他将两只脚泡进清水里。
南桦既羞愧又不安,他嘶哑着喃喃道:“……不行。不该这样。”
“没什么该不该的。”蓝沛利索地打断他的话,弯腰给他清洁伤痕累累的双脚,“你这样子根本站不起来,更不可能走路。”
“可是,我得回去……”南桦哀求地看着他们,“马上就九点了!”
贺承乾一怔:“九点怎么了?”
“叶铮要求的,我得在三天三夜之内到家。”南桦哆嗦着,他抓着沙发扶手想起身,“还有一刻钟!我不能……不能超期不归!”
江昶他们这才想起来,是的,他们抵达母星那天,就是当地时间早上九点。
沈枞气坏了,索性叫起来:“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回家呢?!他们都不顾你死活了你还回去干什么!”
南桦力气尽失,根本没有劲儿和他们争论,只一叠声哀求:“求求你们,让我回去……我不能逾期不归!”
他几次三番想起身,贺承乾把他按住:“你的脚伤成这样!筋骨都受损了!不能走路!”
南桦疯了一样挣扎,他一下子没站住,跌倒在地上,然而他竟然就那样匍匐着,一点一点往门口爬!
正这时,门铃响了。
江昶赶紧冲过去打开门,门外是推着一车食物的叶轩昂。
仿佛刚才的争执没有发生那样,叶轩昂依然一脸笑意:“使团的各位先生,早餐送来了。”
原本,江昶对这个永远笑脸相迎的叶轩昂还抱有一点好感。现在,他连一丝好感都不剩了。
他淡淡地说:“谢谢。不过我们现在没空吃饭。您请进来吧。”
叶轩昂推着小车走进屋里,他看了一眼地板上的叶南桦,然后,就仿佛没有看见他一样,依然满脸堆笑地对江昶说:“早餐得趁热吃才好啊!这是母星上特有的烤珍珠鹿rou,各位可不能错过。”
江昶抓狂了!
他刚想开口骂,贺承乾却走过来拦住他,他对叶轩昂说:“多谢你的好意,也请替我们向你家魂主致谢。”
“贺警官您不必客气!”
“同时,也请麻烦您和叶将军说一声,南桦的双脚受了很严重的伤,他一时半刻没法站起来。”贺承乾盯着叶轩昂的眼睛,以一种绝对不容置疑的魄力,从容威严道,“九点之前,他必须向叶将军报道——我知道这事关将军身为魂主的权威,但即便是再严格的法律,也总有一点点通融之处。叶轩昂先生,请您和将军大人说一声,我们希望他能够宽恕叶南桦无法按时回家的过失。”
叶轩昂万分烦恼地看着贺承乾,又看着紧张畏缩、浑身发抖的南桦,他终于叹了口气:“好吧。”
等叶轩昂走了,蓝沛将南桦扶起来,他轻声安慰南桦:“没关系了,你的魂主会宽恕你的。”
岂料,叶南桦微微垂下脸,脸色苦不堪言:“我要被逐出团体了。”
江昶一惊:“怎么会呢!”
“会的。”叶南桦弯下腰,把头抱在胳膊里,“我不仅做错事,受到惩罚,甚至连按时完成惩罚都没做到……我完了,我会被逐出团体!”
他身上抖如筛糠,脸色青黄得吓人!
江昶他们互相看看,都是又愤懑又不解。
沈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