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的男孩,他已经长得很高,笑容阳光,举止成熟。“真好看。”董闻雪说,“以后你别来送饭了,你也快中考了。清清也不要来,他老是一个人跑来跑去,我不放心。我在医院吃就行。”
陈东君说:“董阿姨,清清不会答应的。我也不答应。”他看到董闻雪手上的书,是一本小学三年级的课本,“这是清清的书?”
董闻雪低头看了一下那本书,眼神无奈又心疼,“清清现在只能跟上小学三年级的课,很多还很勉强。我就想他晚上来看我的时候教教他。我其实觉得慢慢来就好,但是清清看起来很急。他有一次说,他看到他以前的好朋友从六年级的教室里出来,已经不记得他了……他没说完,我知道他是怕我担心他。”
陈东君沉默了一会,说:“以后我来教清清吧,我现在是年级前三,教小学生应该没有问题。”
董闻雪把书递给他,“……东君,清清情况很特殊,不像小时候那么爱讲话。你可能也听出来了,他现在普通话讲不很好,课也跟不太上,但是他心里其实已经是一个很懂事的大孩子了。我只要他以后都平平安安,每天都开开心心,就够了。你教他,也不要要求他太多,让他开心就行。”
“董阿姨,您放心。”陈东君点头说。
董闻雪问:“你早上不上课?”
陈东君说:“我请了一个学期的早自习假。”
“你们老师能同意?”
陈东君笑着说:“董阿姨,只要您早上能见着我,我就还是年级前三。”
董闻雪也跟着笑了,“你啊。还跟小时候似的,考了双百分全家属院都要知道。”
“对了,我nainai昨晚上还问起,说您病了都没让她知道,清清回来了,也不说,她特别不高兴。”陈东君说,“她说今天上午煲个汤,下午来看您。”
“让老人家担心了,是我的不是。清清刚回来的时候不太能适应,我在家陪了他差不多一个月,也就没跟别人说。”
陈东君临走的时候,董闻雪忍不住说:“东君,要是以后……你能不能一直陪着清清,我怕我,看不到他成年。”
陈东君看着董闻雪,这个在他印象里一直温柔漂亮的阿姨,此时已经骨瘦如柴,眼角遍布细纹,她的神情还是慈爱温柔,五官还是很漂亮,但是隐隐的,生命仿佛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流逝,空气中甚至可以闻到那种久病之人的味道。
窗台上的鸢尾与蔷薇在阳光下开得娇艳,它们的jing插在水里,需要人天天换水伺候,小心呵护,即便如此,也可能过几天就枯萎了。
陈东君缓缓说:“董阿姨,快点好起来,在清清心里,谁也代替不了您。”
中午午休的时候,陈东君坐在座位上看书,他同桌瞥了一眼,念了出来:“‘《赵州桥》,河北省赵县的洨河上,有一座世界闻名的石拱桥,叫安济桥,又叫赵州桥。它是隋朝的石匠李春设计和参加建造的,到现在已经有一千四百多年了……’”
陈东君坐在座位上继续看,没理他。
他同桌直接跳到最后一行,“‘赵州桥表现了劳动人民的智慧和才干,是我国宝贵的历史遗产。’哎,别的我不记得,就这句我记特别清楚!”他揶揄道,“啧啧,你是不是对上回语文作文老师扣了你一分耿耿于怀,决心从小学补起。”
陈东君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没说话。
他同桌继续叽里呱啦,还没叨叨五秒,一个戴袖章的女生站到他面前,“同学你出来一下,午休时间喧哗,我记一下名字,你们班要扣分。”
陈东君用手背捂住嘴,一脸严肃地继续看书。
他同桌哀怨地看了陈东君一眼,知道后者肯定在憋笑。执勤女生说:“你快点出来。”同桌垂头丧气地跟着女生出去了。
下午放学陈东君收好书包要出门,他同桌说:“哎,你等等我啊,一起走呗。”
陈东君看了一眼黑板左下角,“你得罚扫地。”
“哎,哎——”同桌愤愤不平。
陈东君说:“还有,我搬家了,以后不顺路。”
陈东君打车回了小学,下车一眼就看见于今清坐在学校花坛旁边,身影小小的,穿着小学校服,看起来特别乖。他旁边还坐了一个女老师,正在跟他说着什么。
陈东君走过去,于今清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东君哥哥。”
陈东君点点头,对女老师说:“老师好,我是清清的哥哥。”
于今清说:“这是我们班主任,杨老师。”
杨老师朝陈东君点点头,她看见陈东君穿着市一中的校服,“我打算跟今清一起去看他妈妈,有些话我想跟她妈妈说,但是今清说,要我跟你说。你今年多大了?”
陈东君说:“十四。”陈东君看起来坚定又可靠。他非常明白要怎么取信于一位老师,他从书包里拿出上一次考试的成绩单,递过去。
杨老师看到成绩单上的分数,又看到最后年级名次后面那个“1”。省重点的年级第一,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