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
和顾玉成这等没有家底的贫寒书生不同,江星渔是江家最受宠的孩子,提前包了状元楼最好的包间,就为了放榜当天能在这个位置居高临下看杏榜。
然而他看见了什么?
头名钟纶、次名邓夏玢、第三名袁路庭……直到第七名才出现“江星渔”三个字!
他甚至排在顾玉成后面!
钟袁等人乃是素有名望的南方才子,屈居人下他也认了,顾玉成凭什么?不过是个偏远小县考出来的举人,甚至连作诗都毫无灵气!
江星渔实在难以置信,连中试的喜悦都被冲淡几分,直到身边人围着他又是恭喜又是讨喜钱,状元楼的掌柜也来请墨宝,他才放下那点心思,端起才子风范,挥毫泼墨连作三首诗。
满堂喝彩声里,江星渔打定主意,殿试时必要大展拳脚,哪怕搏不到三鼎甲出身,也不能被顾心机压住。
他就不信了,凭他真才实学,还比不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哼。
……
和江星渔所想不同,顾玉成的大名已经悄然传遍京师,至少在顾仪曾经教过的人家中无人不知,连深宫中亦有人提起。
“这次合阳输了,打算拿什么赔给本宫?”柳贵妃慢悠悠地抚着新染的指甲,眼中带笑。
柳贵妃年方二八,生得娇柔可人,乃是宝华天子后宫中的第一得意人。这得意一小半因她温柔解语,一多半则因她有个得力的表兄。
正是国师玄鹤子。
虽长相不类,但她的确出自九逍派,是玄鹤子的俗家表妹。自打被选进宫中,就凭着通晓道家学说和九转丹诀,一路从美人升到妃位,去年诞下龙子,更是一跃成为贵妃,距离后位仅半步之遥。
合阳公主比柳贵妃大了一轮不止,但丝毫不敢拿大,态度亲热中透着恭敬。这会儿听贵妃打趣,便故作苦恼地道:“这可难倒我了,陛下富有四海,娘娘又是陛下心尖上的人,想要什么宝物得不到?合阳竟不知拿出什么,才能入得了娘娘法眼了。”
柳贵妃在宫中又被称为柳仙姑,是能与国师相提并论的女人,甚至有太监宫女悄悄叩拜。现下听合阳这么说,柳贵妃娇笑不已,好一会儿才道:“说笑而已,瞧你这小气劲儿。本宫哪里是要什么彩头,不过是想劝你看开些。”
合阳公主黯然道:“娘娘说的是,只世上唯有情之一字,最难开解。这么多年过来,我都习惯了。”
“这有什么好习惯的?你不要这么实心眼儿,学学昭惠呀。”柳贵妃喝了一口茶,用上好的丝帕轻抿嘴角。
昭惠公主是天子的老来女,比合阳小了十几岁,但比她姐姐更不省心。合阳只是倾心顾仪,闹得满朝皆知,昭惠却是广纳面首,喜好露水姻缘,裙下之臣不计其数,隔三差五就被御史参上一本。
柳贵妃这么说,显然是想看戏,合阳公主当然不肯让她如愿,只说道:“娘娘又开玩笑,这天底下,哪个能有娘娘这般福气,能得天子真心相待?”
接着话题一转,扯到殿试上,询问可有章程,她也想见识见识新科进士的风采。
柳贵妃略一思量,道:“殿试都是做文章,再好的进士也看不出什么,倒是琼林宴值得一观。届时本宫在集萃殿旁边设宴,邀几家贵女与你同来,不是更好?”
“娘娘高见。”合阳公主浅笑附和,顺着话音儿聊起了宴会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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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成对自己名声如何一概不知,他再次祭出模拟考神器,专心闭门写文章,直到十五天后乘着宫里派人来接的马车,凌晨出发去殿试。
三百多名进士先在宫门外集合,听内侍宣讲规则,然后才鱼贯而入承明殿,无声落座。
只是榜上的三百六十名新科进士,已经悄悄变成了三百五十七个,因为有三人冒籍被揭发,殿试前就被革除进士功名,责令返回原籍了。
万幸举人功名尚在,只待三年后再下场便是。
本朝取士遵循“择路而录”,即不同地区录取率不同,像京师因为是天子所在,进士名额最多,其他繁华府县则相对较低。
为了增加中试几率,冒籍自古有之,历史上不乏冒籍成功的著名文人。前朝的最后一名状元,就是冒籍考了秀才,并为此付出惨痛代价,直到四十多岁才重新下场,艰难考中状元,一雪前耻。
顾玉成没有条件科举移民,一步一步从清平县考出来,对这些自无所知。他端坐在靠前的桌案,微微垂眸,直到试题发下,才开始慢慢研墨。
这次殿试,就是他决定命运的最后一场考试了。
第57章 年轻探花
殿试题目考的是边务。
近年来边境并无什么大小战事, 看起来相当平顺,然而内里暗chao汹涌, 特别是西南地区。当地数十万蛮夷早已归顺, 却屡有不臣之心, 去岁只安民官就换了三个, 也不过勉强支应。
宝华天子在题中讲完自己如何效仿三皇五帝,勤政爱民, 夙兴夜寐之后,便将问题抛给新科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