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实当真的听,半字不露把话传到就得。
不费那多余的心思。
她一向不是以心思细腻主打的,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可不好擅自揣摩别人的心思,结果再给办拧劲儿了,费力不讨好。
宣城长公主没过多久就到了,距离王夫人走都没过半盏茶的功夫。
八个多月的身孕了,肚子比她还小上两圈,可脸色却并不见好,敷着厚厚的一层粉也掩不住眼下的青黑。
这不是宣城长公主的头胎了,可这一胎孕吐却是前所未有的严重。
吃什么吐什么,闻什么吐什么。
不敢再托大练什么功夫了,静养还怕养不回来呢。
“大娘子。”宣城长公主满面倦色,身累,心也累。肚子里这丫头可不比萧宝邦时候那么放羊吃草,生孩子跟玩儿似的,太折腾人了,孕吐才见好些,月份越加大了之后晚上又睡不好,一夜至少也得请个三四次,睡整觉都是奢望了。
这要不是为了亲弟弟,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起个大早,穿衣打扮,坐上这么远的车到乌衣巷的,折腾的她头疼。
“你这……还好?”
羡慕嫉妒恨,看人家这容光满面的,再瞧瞧自己个儿,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挺好的。你看着气色可不好,怎么,最近没睡好?”萧宝信实诚儿的。
宣城长公主扎心了。
“怀这孩子可折腾死我了,吃不好睡不香……阿娘说以后指不定就随了大娘子你,闹闹腾腾,风风火火,不带消停的。”
萧宝信笑呵呵,这话她信。
谢夫人虽说不在建康城,早早过去照顾亲爹,可是萧宝信和宣城长公主怀孕这么大的事谁也没瞒着,早就往徐州送了信儿。
谢夫人一封一封的信没少往建康城送,往往都是一对一双的往谢、萧两家送,扬扬洒洒每次都得七八篇打底。
说随她的话不是一次在信里看着过了。
萧宝信心道,随我怎么样,那不挺好吗?
要容有容要貌有貌,运气也好啊,嫁个男人要才(财)有才(财),要貌有貌,对她如珠似宝的。随她,那是福气来的啊。
“阿娘怀我的时候,我好似也挺闹腾。”
言下之意,颇有些认可的意思,自豪的味道,和骄傲。
宣城长公主:你骄傲什么……
你夫君还不够你骄傲?
有得着我肚子里的臭丫头给你添光增彩吗?
不过虽然这么想,嘴上到底没说出口。
她也不再是十三四岁口无遮拦的小娘子了,十七八了,已经为人母了。
庇护她的父皇,皇兄都死了,她再不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大长公主了。
她清楚,现在能庇护她的不是皇室,那里再没她的至亲血脉。端坐在龙椅之上的是谢显扶上去的傀儡,总共见都没见过几面,皇帝的亲娘是谁,她到现在都弄不清楚。
知道姓甚为谁就是了,可依然在人群中对不上号。
傀儡皇帝还有个嫡母萧太后,坐在后宫跟个后廷的大管家其实也没什么区别,还要受褚九娘那妾生女的气。
现在护着她的是萧家。
萧家与谢家紧密相连。
可以说,现在无论是萧家还是谢家,哪个都比她这大长公主更有权势。
若不然,豫章王也不至于打那样的主意。
“宣城,你此番前来定然是有要事,不妨直言。”萧宝信见宣城长公主失神,似乎欲言又止,又不知兀自想着什么,叫了她几声也不应,心思很重。
宣城长公主叹了口气,临门一脚了,虽然心头羞耻还是要开口。
那是亲弟弟。
……想不到,有一天是以这般的姿态在萧大娘子跟前。
“我来,是想求你一件事。”
萧宝信举到一半的茶盏忽然停在半空。“你我何需谈到‘求’字?有话你只管讲。”
宣城长公主心下黯然,不论她身处何等位置,萧宝信等她一如既往,从不曾改变。只是她却是变了,不可避免,也不能不变。
“这事儿还真得用这个字。”她笑:“因为,我是来替我阿弟求亲的。”
豫章王?
那小胖子?
当然,小是形容年纪,那体态可是不小了。
“求亲?”萧宝信愣了:“求的是哪个?”
宣城长公主看向她的眼睛,“三房的九娘子。”
那是王夫人的三女儿。
以前让王夫人许给娘家侄子了,不过后来琅琊王氏倒了,那小郎被流放广州后,王夫人便有意给她再寻门亲事,风风火火的好几年了也没听说定下来,这得是挺花眼成什么样啊。
萧宝信后知后觉:“九娘好像……今年已经十一了。”
比豫章王还大三岁呢。
八岁的小孩子定亲,会不会太早了?
宣城长公主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