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抱起陶秋安,健步如飞地往外走:“好,我送你过去。”
陶秋安合眼,疲惫地靠在戚凌胸膛,这一天,就和他闭起眼睛一样的黑暗。
陶冶变成植物人——这个事情击垮了陶秋安,让他觉得心力交瘁。不久前他还在电话里信誓旦旦,对陶夏宁说要把陶冶带回去,三个人像从前那样生活,可是命运再次展现了它残酷的一面。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陶秋安不知道,对于将来、对于以后、甚至对于明天,他都感到无比的迷茫。
戚凌低头,见陶秋安在自己怀里睡着了,便自作主张地转个方向,把他抱回厢房里。
他把陶秋安轻放到床榻上,盖好被子,默默地站在床边,心想,不管再怎么倔强,陶秋安也只有十七岁而已,能撑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厉害了,可是他还能继续撑下去吗?
戚凌弯下腰去,一手撑住床榻,在他颈窝里嗅了嗅,然后轻轻啃咬他耳垂。
牙齿又发痒了,戚凌咽了咽口水,只能用这种方式解馋。
他不敢去咬陶秋安的脖子,怕万一控制不住,非把他咬死了才肯松口。
“……当时陶冶极力反抗,夺了一把枪,然后对着自己的脑袋开枪。”
段锦说到这里打住了,接过康伯递来的药丸,就着温水咽下去,才吐了口气继续说:“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打算伤害他,所以这只是个意外,对于造成这样的结果,我只能说很遗憾。”
这是陶秋安第二次听到段锦说很遗憾,这不痛不痒的三个字,让他打心底感到痛恨。
他眼睛不是瞎的,并且也能清楚感觉得到,段锦的口吻客气,但态度始终高高在上。可是陶秋安必须低头,自己正在人家的地盘上,陶冶的命也攥在人家手里,他没有翻脸的本钱。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陶秋安直接问。
“我希望你能留下来。”
“不可能!我才不会留在这种鬼地方!”
“你有能力照顾好陶冶,并且负担起得起医疗费吗?”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叔是我的亲人,用不着你们瞎Cao心。”陶秋安从椅子上站起来,瞪着段锦,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我警告你,别打我亲人的主意,要不然我就把你要的东西毁了!”
“很遗憾。”段锦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可惜你根本没找到东西。”
陶秋安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戚凌。
戚凌闭了闭眼睛,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神情已经默认了一切。
该死的混账东西!陶秋安恨得牙龈都咬痛了,差点按捺不住冲上去把戚凌给活剥的冲动,拜这个混蛋所赐,他现在完全失去了谈判的筹码,该死!该死!该死!
不,不能怪戚凌,都怪自己太天真了!
即使明知道他是段家的人,还偏偏不肯完全接受现实,所以活该被戚凌当成猴子耍!
“平时看不出来,你在生气的时候,神韵倒是和你父亲有几分像。”段锦突然说。
陶秋安愣了愣,还是有生以来头一次听到别人提起自己的血亲,从前小时候无论怎么问,陶冶的反应都是沉默不语。他开始心跳加速,赶紧追问:“我的父母是谁?他们在哪里?”
“他们已经过世了,你的母亲是我亲妹妹,所以按辈分,你得叫我一声舅舅。”
陶秋安被雷到了,而且被雷得头冒青烟,他怎么就平白无故多出个舅舅来了?
“我有些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希望你在段家生活愉快。”段锦说。
“我说过不会留下来的!我讨厌你们段家的每一个人!”就算段锦真是他舅舅也讨厌!
段锦揉了揉额角,语调仍是很和气:“你讨厌与否,都改变不了什么,而且你必须留下来,因为这是你的责任,从你来到这个世上就注定了。”
“啊呸,凭什么!”
“凭你是纯血种,凭你对段家很重要。”段锦起身离去。
不管他说什么,陶秋安只好妥协,也只能妥协,因为陶冶就在这里,动也不能动的躺在床上,他不可能带着陶冶离开强行段家。
陶秋安的脸消肿了,但后背还是很疼,他趴在陶冶的肩膀上,凝视着这个瘦得不像话的大叔。以前陶冶老是邋邋遢遢的,连胡子都懒得刮,现在因为有人照顾护理,看起来反倒清爽了很多。
虽然陶冶年纪大了,但还挺有男人味的,鼻梁笔挺,嘴巴也很标致。如果打扮打扮,走出去回头率肯定有,现在不正流行大叔型的汉子么?他还不赌不嫖,找个媳妇应该不难吧?
可是因为带着两个拖油瓶,又当爹又当妈的,把自个都糟蹋了。
“叔,你干吗要做这么蠢的事?存心找骂呢?你啊你,喝酒喝傻了吧?”
陶秋安涮了他叔一顿,掏出手机,想了想,发条短信给弟弟,告诉他周末自己不在家。
不到一分钟,陶夏宁的电话就追过来了,他只好接通。
“没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