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话里来看,沈歆瑶便立即明白了过来,这恐怕是陆家老太太来了。
“不是说陆家老太太如今不管后宅之事,只一心在家族佛堂里礼佛么?”沈歆瑶压低着声音问阿玉,“今儿个怎么来我娘屋子里了?”
阿玉点了点头:“奴婢也是这么听说的。只是今日不知是谁透了陆老爷失踪的消息给了陆老太太,这老太太便跑来找咱们太太兴师问罪了。”
屋子里那陆老太太还在嘚嘚骂人,嗓门还贼大,生怕外面的人听不见她训人似的。
沈歆瑶顿觉不爽,这可是她的娘亲,平日里在沈府可是说一不二的主,从未受过这种婆婆气。如今这老太太不过是瞧着大江氏不在,就拿她娘亲撒气罢了。
再一听她这话里话外,对大江氏掌管家中中馈很是不满。沈歆瑶悟了,这怕是早就想拿回管家权,可一直找不着机会,这会儿终于逮到一个机会了,便想把事儿往大了闹。
哪里有放着自己娘亲受欺负,自己掉头就走的道理?
沈歆瑶可不管这些个礼数,抬脚就要往屋子里去,阿玉又不敢下狠心拦,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没等沈歆瑶进屋子呢,陆老太太可能是吼太大声了,这会儿有些喘不上气来,终于消停了下来。而就在这个档口,便听江氏不急不慢道:
“陆老夫人,我敬你是长辈,不愿同你计较。不过有一点,你得弄明白了。”
陆老太太顺了点气,听江氏这么说,下意识问道:“什么意思?”
江氏将手中的茶杯往一旁矮几上重重一放,面色严肃而威严,道:“我乃一品大将军的妻子,身上是有着一品诰命的,可不是你陆老夫人的媳妇,想骂就能骂的。”
“陆老夫人,你虽是姐夫的娘,可姐夫也只是四品官员,你身上也未有诰命。按理说,你见着我,得行跪拜礼才是。如今我敬你年岁已高,又是我嫡亲姐姐的婆婆,便免得这礼了。”
这话听起来既没骂人,也没讽刺,可就是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压力。
隔着一张门,沈歆瑶都觉得自家娘亲那气势都到了她跟前来了。
这么一看,沈歆瑶明白了为何江氏要让她回去。这种战场,她娘亲哪里会怕?她会怕才对!
这般想着,沈歆瑶决定不给娘亲添乱,朝阿玉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轻手轻脚离开了院子,仿佛从没来过。
不到半个时辰,阿晚从外头进了屋子,对正在看话本解闷的沈歆瑶道:
“小姐,那陆老太太灰溜溜走了。我同阿玉姐姐打听了一下,说是那陆老太太走的时候,脸色难看得紧,可对着咱们太太啊,还是毕恭毕敬的。”
说到这儿,阿晚忍不住捂嘴笑了一下,然后继续道:“这老太太以为陆太太不在,想着她是长辈,咱们太太是晚辈,又是外人,不敢插手他们陆家的事儿,便想到太太跟前作威作福,结果,这是踢到了铁板凳了。”
沈歆瑶抬眼看向阿晚:“你说这陆老太太怎么想的?就算是我姨母不在,她跑去我娘亲跟前闹又能有什么作用?难不成我娘亲还能做主将这管家权交给她?”
“谁知道呢,这些世家豪门的太太,想的东西奴婢也不清楚。”阿晚摇了摇头,也是满脸迷茫,“或许,是想给太太压力,到时候再传出些什么名声,就说太太也指责陆太太管家不利之类的,那老太太便能顺势收回管家权吧?”
但这也只是阿晚的猜测,谁也说不准那陆老太太是不是这么想的。
沈歆瑶沉yin片刻,道:“但不论如何,姨母和姨父都得赶紧回来才是。不然这陆府,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我瞧着,陆老太太今儿个这一闹虽不成,可若姨母和姨父久不回府,她定会再来闹。”
“更何况,到底是谁通风报信的,也还不知。”
这才是沈歆瑶担心的一点。江氏再有手腕儿,那也毕竟是个外人,这要是插手太多,那陆老太太要是豁出去说江氏插手陆府家务,欺负她一个老太婆子,那对江氏的名声也极为有损。
阿晚安慰道:“阿玉姐姐说了,叫小姐你别担心这些,咱们太太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种事她心里头有数。”说着,阿晚还压低声音凑到沈歆瑶耳边道:
“阿玉姐姐还说了,保不准咱们太太能借此机会,帮陆太太一次性解决了这个隐患呢。”
“这该如何解决?陆老太太一个大活人,备份又高,她要是想闹幺蛾子,这也拦不住啊。”沈歆瑶皱了皱眉头,“总不能是将她送走,又或者对她不管不顾吧?”
阿晚摇了摇头:“咱们太太哪里会对长辈做这等事?自是有法子叫那陆老太太自己闭嘴。”
沈歆瑶将信将疑,但也知道自己的担心毫无用处,毕竟她这段位连江氏十分之一都没有。若江氏都搞不定,她就更搞不定了。
如今,她就期盼着姨父能平安回来,姨母也能早些归家。
到了次日出门时,陆府里倒是没什么事,陆老太太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被江氏震到了,也没传出什么奇怪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