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芙手一顿,眼帘微垂,把手收了回来,看着徐懿。
“他死了。”徐懿先开口道。
“节哀。”苏芙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徐懿弯唇笑了笑,发狠道:“他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他吗?不可能!是他害死了我父亲,他还要害死我!我入宫的时候他没有来追回我,现在假惺惺地救我,他想就这样一笔勾销吗?不可能!想也不要想!”
苏芙叹了一口气,她摸了摸徐懿的头发,柔声问道:“今余啊,他闭上眼睛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没有。”徐懿毫不犹豫道,“他很快就断了气,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苏芙站起来,向徐懿伸出手,疲惫道:“走吧,这里不宜久留,你哥哥在外面等你,你该回家了。”
徐懿一动也不动,她垂下眼看着苏梓翼,苏梓翼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安静地垂着,一动也不动,许久许久,她才低低应了一声。
徐懿走在苏芙身后,走着走着,她的眼泪迎着风流了下来。
苏梓翼在她怀里咽气之前,一直看着她,苏梓翼的嘴唇动了动,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脸,但由于失血过多,他一点力气都没有。
苏梓翼气若游丝道:“你会当皇后吗?”
徐懿压抑着哭腔:“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苏梓翼微微笑了,他很少笑,所以几乎没人知道他笑的时候,右边会有一个酒窝。
“当皇后很好,很适合你。”
徐懿愣在原地,她哭笑不得,正要再问,苏梓翼已经闭上了眼睛,最后一刻,他没有选择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姑娘离开,而是合上双眼,在黑暗里独自离去。
月光如水,清亮又微寒,宫阙中灯火通明,汉白玉石砖上满是鲜血,从远处吹过来的风里面夹杂着很多气味和声音,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渊国顺帝五年夏,太后乱政,朝野混乱,哀鸿遍野,民不聊生,秦王军以清君侧之名,领兵攻入京都,救顺帝,杀太后,尘埃落定,顺帝改年号为泰祥,秦王拒封,转而封世子烨为护国公,封逍遥王玥为摄政王,辅佐朝政,特封摄政王妃正一品诰命,封号福康,享亲王礼,同年十月,立徐氏为后,至此国泰民安,河清海晏。
泰祥十年,夏,摄政王府。
苏芙把扇子往桌子上一扔,双手环抱,冷冰冰地看着跪在门口的男孩,男孩一身锦衣,生得粉雕玉琢,一双杏仁眼顾盼生辉,任由心肠再狠毒的人看了,也会心软。
但苏芙不同于凡人,她对这男孩一向心如寒冰,狠得君玥看了都眼皮子直跳。
“长本事了啊,君伉,小小年纪就知道夜不归宿翻墙回家,怎么的,摄政王府留不住你这尊大佛啊?你这是出去找自己亲生母亲了?”苏芙直冷笑。
君伉知道顶嘴只会让苏芙更加生气,他很没骨气地一低头:“对不起,娘,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罚我吧。”
“你错什么了?你怎么会犯错?我怎么敢罚你?嗯?”苏芙气得笑出声来,她知道君伉是去了西市,看中了新鲜玩意儿,错过了门禁时间,不敢回家,昨晚在苏玟那里睡的,没有做坏事,可这小兔崽子硬是不许苏玟送信过来,害得她担心了一晚上,把君玥胳膊上都掐青了好几块。
君玥刚下朝,就听下人来报媳妇在训斥儿子,朝服都没来得及脱就匆匆赶到了苏芙院子里,他门都没跨过,苏芙头也不抬道:“进来做什么?谁叫你进来的?到外面站着!”
君玥满含歉意地看了儿子一眼,止步于门槛,站在院子外面。
院子里苏芙继续训着君伉:“不是和你说了吗?不管做了什么事情,只要是不回来,都要和家里说一声,你这是干什么?装死?你躲得过初一,你躲得过十五吗?还有没有规矩了?嗯?昨晚我和你阿爷担心死了,你就一点都不知道关心一下我们?你可有为我们考虑过?生个这样的儿子有什么用?我还不如生块叉烧。”
苏芙骂完一抬头,看到院子外的君玥,火气又上来了,她指着君玥鼻子骂道:“你儿子!随谁啊?谁教成这样的?”
君玥忙点头道:“随我,我教的,夫人别气,小心气坏身子。”
天知道君伉这性子,和苏芙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苏芙气得脑袋疼,她挥了挥手,不耐烦道:“把你儿子带走,见了就心烦。”
君玥如得大赦,牵着儿子就跑,走到花园一角,君玥蹲下来,揉了揉君伉的膝盖,又捏了一把君伉的脸,柔声道:“我们淼淼看什么看得忘记回家了?阿娘说的对,你不能一句话都不说就消失一晚上啊,她虽然语气不好,但她是担心你,淼淼不要怪阿娘好不好?阿爷昨天晚上也担心得睡不着觉啊,阿爷也想向淼淼发脾气呢。”
君伉低下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琉璃的小老鼠,老鼠做得憨态可掬,栩栩如生,一双眼睛是用黑珍珠做的,泛着柔润的光泽。
“阿娘生日到了,我拿着攒的压岁钱,去西市买的,她不是属鼠嘛,我就买了这个,”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