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尽管已经过去了二十八年,可她从第一眼看上去,就仍旧能看到小时候的影子。
正当秋云海暗暗地想着,突然门外的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秋穆从炕上坐起来,小声嘀咕了一句:“谁呀,这大晚上的。”
秋云海有些惊讶于这院子竟然没锁门,以至于晚上还有别人能随便进来。却看到秋穆已经起身,披上大衣往外走:“你先睡,我去看看。”
秋云海本以为是谁找秋穆有事儿,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然而还是留了个心眼儿,悄悄走过去在门后面听了,却竟然隐约听到门外有年轻女人的声音:“……工作队明天就到了……得先把她控制住……”
听到这话,秋云海身上顿时一激灵。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脑海中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如何逃走。然而此时为时已晚,这间屋子的房门已经被从外面拉开,一个普通农民打扮的姑娘冲进来,对她喊道:“站那儿别动!”
秋云海没有动,因为对方手里拿着枪,而秋穆就站在她身后。
注释:
①先国后共的经历参考《西行漫记》中的记载。
☆、第一百五十三章:血缘
“这是为什么……”秋云海感到全身冰凉,似乎之前所有那些不妙的猜测都成为了现实——曾经的被害者成为了加害者的现实。
她紧紧地盯着秋穆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目光中找到一丝犹豫。然而秋穆只是温和地看着她,以一种平和的、安抚的语气说道:“没事儿的,小姐,你不要动,没有人会开枪。”
她这样站在一个拿着枪的人身后,看上去甚至有点儿可怕。秋云海才意识到这个女人早就不是她小时候天真无邪的玩伴了,在这二十八年里发生了许多事情。
另一个年轻的姑娘进到屋里,从炕边的桌子上拿起了秋云海的包。她拉开包的搭扣,借着月光往里看,发现里面只不过有一个空白的本子、一支钢笔和墨水瓶。而后她又在秋云海身上从头到脚地拍了一遍。
“没有枪。”这姑娘说道,而那个正拿枪指着秋云海的姑娘点了点头。
“把她先锁在这儿。”秋穆对其余人说道。秋云海发现那些人当中竟然还有两个男孩子,看上去像是刚刚从睡梦中叫醒过来似的。
“谁在这儿看着?”那个拿枪的姑娘问道。
“我看着。”秋穆说道,“你们再找几个人,去到村子周边巡逻。”
那个拿枪的姑娘要把手里的枪给她,秋穆却摆了摆手:“我这儿用不着。”
又有谁对她小声说了什么,秋云海没有听清。而后其余人就又都匆匆离开了,秋穆走进屋里,反身锁上了门。
秋云海有些意外,她在这看着她,竟然既没有带武器也没有捆绑她的手脚。难道她对她自己身手就这么自信?还是出于某种对她的信任?
无论如何,秋穆对她平和地说道:“行了,你先坐下。”
秋云海有些摸不着头脑,退后了两步坐在先前已经烧得热乎的炕上。
秋穆坐在旁边桌前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看了一会儿,而后才又开口说道:“小姐,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由于之前做地下工作的缘故,秋云海对于这类问题倒是有不少应付的办法:“我为什么不能回来呢?这儿是我的家吧。”
“现在恐怕已经不再是了。”秋穆轻声说道,又问道,“你带了多少人?”
秋云海心里有些嘀咕,他们明知道工作队要来了,难道还估计不出来有多少人么?可是她却回答道:“我怎么会带人——只有我自己。”
秋穆又静静地看着她一会儿,似乎在借着月光审视她的神情。然而秋云海早已能够在说假话时毫无波澜了,她也不会看出什么来。
秋穆又问道:“这么多年了,你没有成家么?回丘阳来,也不带上夫郎和孩子?”
“没有。”秋云海肯定地回答道。这倒不算完全是假话,因为她虽然曾经在蒋统区结过婚,但那也不过是做地下工作的形势所迫,必须要让自己显得正常些罢了。
“没有么?”秋穆挑了挑眉,“这真是奇怪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结婚那么麻烦。”秋云海故意地笑了笑。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秋穆却又问道,“那头驴是哪儿来的?”
“是我回来的路上买的,我想着在村里也有地方养,就买了。”秋云海回答道。
秋穆又问道:“你回到丘阳,就带了一个本、一支笔和一瓶墨水儿?”
“我还带了钱。”秋云海回答道。
“钱在哪儿?”秋穆问道。
“拿来买驴了。”秋云海说道。
秋穆又静静地看着她,看了一会儿,而后叹了口气道:“算了,你先睡吧。”
秋云海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也难琢磨他们到底要把她怎么样。她躺在炕上,装作已经睡着了的样子,却在暗中看着秋穆。
秋穆仍旧坐在椅子上,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