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别哭了,燕飞不是还没确诊嘛!王队长走过来拍着包仁杰的肩膀,用两只眼睛暗示弟弟,不想我反悔就赶紧给我出去!
王其实赶紧抓住机会趁火打劫,有我的外勤补助吗?
队长说你还知道你姓啥不?快点滚!
燕飞已经从观察室搬到了脑科病房,身上缠满了乱七八糟的管子,身边摆满了乱七八糟的仪器,一只手打着点滴,一只手裹着绷带。头发已经剃掉了,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得起了一层壳,眼睛紧闭,眼角和耳根之间,分明一道泪痕。
王其实趴在外边的窗户上看得眼睛都红了,抽着鼻子问护士,他怎么还没醒过来?
刚做完检查哪那么容易醒的?麻醉药性还没过去呢。
他的嘴唇都裂开了,能让我进去给他喂点水吗?
燕飞好象是听到了王其实的声音一样,伸出了舌头舔着嘴唇。
不行。护士冷冰冰地拒绝了王其实,他还在持续观察期间呢,不能喝水,你往边上让让别挡着道,我都看不见仪器了。
哦,王其实挪挪身子继续问,他手上缠的绷带是怎么回事?
头疼的时候自己咬的呗,没什么大不了的。护士回答得轻描淡写,王其实心里咯噔一下,就像有什么东西裂成了碎片,疼。
主治大夫走过来,王其实赶紧迎上去,大夫,我弟弟他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你弟弟?上次你还说他是你表哥呢,怎么这么一会儿你长了辈分了?大夫显得很疑惑。
王其实也很疑惑,难道研究脑袋研究多了的后果就是专门在这些个鸡毛蒜皮的细枝末节上做文章?
当然了王其实没敢问出来,他很有礼貌地回答说是啊是啊我昨天才知道那小子晚产了半年多也不告诉我,结果让他白占了我20多年的便宜,就冲这个等他病好了我非让他多叫几声哥哥来听听不可。
大夫点点头说有道理,不过估计一时半会你是听不到了,初步结果已经出来了,准备手术费吧您哪!
手术……难道,真的是……王其实的心都凉了。
没错,真的是,去办手续吧。大夫匆匆地走开了。
32
收款窗口递出来的帐单让王其实心跳都不利索了,瞪大了眼睛研究了半天,舌头打着卷像得了鸡爪疯,同同同同……同志,您是不是多写了两个零啊?
这种没常识的问题自然得不到‘同志’的热情回答,硬邦邦一句话甩出来,计算机打出来的能搞错吗!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你这机器感染病毒了呢,连微软的网站都被人家黑了……王其实垂头丧气地小声嘀咕。
一进家门王其实就开始翻箱倒柜,连床底下都没放过,王妈妈在旁边悠闲自得地织着毛线看动画片,两只螳螂上演爱情lun理大悲剧,公螳螂求爱不成跳水沟自尽,母螳螂赶来营救——母螳螂喊‘亲爱的你别死我爱你!’,公螳螂喊‘亲爱的我不死我爱你!’
王妈妈啧啧地发表意见,你看,连螳螂都知道喜欢他就得说出来,闷在心里啊非憋出病来不可。
王其实的头皮都炸了,妈!
干啥?王妈妈继续织着毛线,连头都不抬一下。
那个……您给我存钱的那个存折在哪呢?
那可是我打算给你娶媳妇用的,你要干什么?
妈——你别问了,我有急用。
那你不打算娶媳妇了?你可是答应过妈的,将来娶个像王丹凤那么漂亮的姑娘给我当儿媳妇,燕飞给你当伴郎。
不娶了!王其实咬着牙跺着脚,妈,儿子对不住您了,您就别指望了,我这辈子都不娶了!
钥匙给你,左边那个抽屉,自己拿吧。
谢谢妈!王其实翻出存折风一样地往银行跑,电视上母螳螂在新婚之夜把老公生吞活剥了,王妈妈幽幽地叹气,作孽哦。
交完钱王其实揣上发票回了趟警局,从法医科的办公桌里翻出来燕飞的医疗证,急急忙忙向外走,正好听见隔壁的劳资科黄科长正在给大家宣传医疗保险改革……
医疗保险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就拿法医科的燕飞来说吧,他这次就病得很是时候,上个星期咱们警局才办完医保手续,他正好是头一个享受医保待遇的。来,大家跟我一起算笔帐,如果燕飞这次得的是良性脑瘤呢,手术费用应该是3万左右,保险公司支付……我看看……保险公司将支付25000到27000,也就是说,他自己只要承担百分之十的样子;如果是恶性瘤呢,条件就更优厚了,手术费、住院费、护理费等等基本费用全部由保险公司承担,手术后的后期治疗呢他也只要承担很少的一部分……如果手术失败呢,他的亲属还可以得到从2万到10万元不等的身故赔偿金……
王其实面无表情地走到姓黄的面前,使出吃nai的劲挥出了拳头!
然后,转过身来面向各位听众,哪位受累给保险公司打个电话,咨询一下鼻梁骨折能拿到多少赔偿金?接着又转回身去俯视着躺在地上捂着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