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泽真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鸦片收割的场景。
已经成熟的罂粟果上有一层ru白色的汁ye,烟农将刀片磨到很薄神似一弯镰月,他们先是用刀片在饱满的果实上熟练地划上两三下,ru白色的罂粟浆ye就会流出来,待若干个时辰后,ru白色的果浆会逐渐变黑变硬,这就是生鸦片。而收取这些又黑又硬的果浆又必须在第二天太阳还不强烈之前,用刀片再从罂粟果上将呈半凝固状态的鸦片膏轻轻刮下来放到铺着黑色塑料膜的盒子里。
一把把镰刀在姹紫嫣红的罂粟花中挥舞着,直看得纪泽眼花缭乱,不禁叹道,“看了那么多海洛因,这是第一次见到罂粟花,原来收鸦片是这样的。”
陆枭就站在他身边,心下却明白他的想法——大概是做了这么久警察,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毒品来源——原本无辜又美丽的花朵,却被人加工成这世间最万恶的毒品
张启威只当纪泽是没见多多少世面的小孩子,笑呵呵地说道,“你是没赶上时候,当年我跟你一般大的时候,这里漫山遍野都是罂粟花,可以从老挝,缅甸,一路开到曼谷去。那才是真正的震撼和漂亮。”
纪泽勉强地扯了个笑容,他希望这样的光景,永远不要重现。又禁不住内心的好奇,伸手想要扯过一只罂粟花,却堪堪就要碰到之时被陆枭一把抓住伸出去的手。只见陆枭严肃又认真地摇了摇头,“阿泽,不要碰。”
纪泽不明就里,只当是当地的什么风俗习惯,点了点头将手收回来。
张启威随手拉过一只罂粟花轻轻嗅了嗅,感叹道,“今年的罂粟收成倒是还行,只是毕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金三角周围的政府一直在联合缉毒,泰国老挝他们早已不种了,现在也只是缅甸这边撑上一撑。我也老了,也不知道还能收多久的鸦片,可怜这些烟农,到时候也不知道靠什么生存下去。”
陆枭接着道,“其实说来说去,最惨的还是这些烟农了。”
“是啊,你看这一亩地,好的年份最多也就出个两三公斤的生鸦片,一年下来也就是一百多美金而已。你们拿出去,再加工下,四号海洛因随便一克就是这个价钱。”张启威感叹道,“这都是金三角人的宿命。”
纪泽心下冷笑,两个最该被宿命审判的人,却是怀着自以为是的慈悲在一群最不应该受宿命的无辜人面前谈论命运的问题——这是不是“朱门狗rou臭,路有冻死骨”?
“怎么样,阿枭,这次来打算带什么多少回去?”张启威微一放手,又细又直的花jing就弹了回去。
纪泽黑瞋瞋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波澜起伏,只是揣在裤兜里的手轻轻一握,又放了开。陆枭似笑非笑地瞟了纪泽一眼,接上张启威的话,“上笔带回去的货,都被条子搅局,血本无归,打算这次再铤而走险一次,起码得把本钱捞回来不是。”
张启威拍了拍陆枭的肩膀,赞叹道,“你小子有魄力,就冲这一点,你吴昆威最起码在货上保证给你最好的。况且就冲在我跟你父亲多年的交情上,价钱更是好商量。”
陆枭笑着点了点头。
“不知道这些生鸦片在哪里加工?”陆枭问道。
张启威打量了陆枭一眼,“哦,怎么,阿枭对这些也有兴趣?我这里负责收购鸦片,防止另外一些人提前将这些烟农手中的鸦片收走。不过加工厂么,是我跟另外一个将军在负责,要是真有兴趣,我得跟他打个招呼再说。”
“好的,谢谢吴昆威了,只是,跟我的保镖难得来一次,开开眼界罢了。”陆枭轻松地回道。
纪泽站在他身边却是心头一点亮,莫非陆枭的真正目的,是加工工厂?
缅甸正午的太阳实在是太过毒辣,一行人呆了没多久就又坐着大象沿着原路返回,回到了歇脚的寨子里。
这里只吃两顿饭,已经吃过了一顿,离下顿还早得很,于是陆枭拉着纪泽在寨子周围闲逛,好在这里树木郁郁葱葱,倒是能遮蔽不少毒辣的日头。
陆枭看了一眼热汗涔涔的纪泽,关切地问道,“要不要喝点水?”这里的人没有喝开水的概念,虽然山泉看似毫无工业废水的污染,不过,毕竟流经山区沼泽也不是就看起来得那么干净。纪泽略有洁癖地摇了摇头,喝点水也实在是麻烦。
有热情的村民招呼两人吃榴莲,纪泽对这种味道十分受不了了又只能皱着眉头保持着笑容推辞着——都是水果,为什么会有榴莲这么臭的东西,还有西瓜那么香甜的东西?
陆枭笑意斐然地瞅着纪泽不停翕动着鼻子,眉头纠结就快缠到一起去,黏shi的汗水将他整个人打shi,清澈透亮的眼睛好奇地随着他的视线转来转去,偏偏人又安静地很,像只大白兔。于是,为了讨好这只大白兔,陆枭拉过指着不远处的几棵果树,阿达问了问,“这是不是山竹?”
阿达用缅甸语问了问村民,得到肯定的答案后,陆枭扯着可怜几棵可怜的树在纪泽很是鄙夷的注视下化身成从果树上摘水果的野猴子。在纪泽看来,手毛腿毛旺盛的陆枭可不就是没进化完全的猴子么?
陆枭心满意足地拿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