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萧逸停了下来,白棠以为触及了他的伤心事不愿再说时,他继续叙述了起来,语气十分平淡:“我当时被吵醒,寻着声音找了过去,然后便看到他们将我爹打成重伤,剑架在脖子上逼问地图在哪。可是没有的东西又怎么说得出在哪呢。那时我只有七岁,看到一群坏人这么对我爹,又生气又害怕,在我要哭着跑出去想要去保护我爹时,我娘从身后捂住我的嘴将我抱回了房,收拾东西想让萧申带我走。这时崔致夜扶着我爹进了来。白天那帮人来讨要药籍之时,崔致夜便一直在旁帮我爹说话,他怕再出什么事,就住了下来,没想到到了晚上真出了事,他刚刚就是听到动静将我爹救了出来,身上还有几处伤口,略显狼狈。”
“我爹将我叫到一旁,将腰间挂着的玉佩取下交给我,让我去离城的灵玉阁找一个叫殷容的人,只要将此玉佩交给他便能护我周全,怕我吵闹便将我弄晕了,等我醒来时已是一天后,当时身处于一间简陋的房间内,身边只有萧申和崔致夜。萧申将事情都告诉了我,我当时小,不知道死是什么,只知道我再也见不到爹娘了,吵着闹着要萧申带我回去,萧申当时也只有十四五岁,见我哭,他也跟着红了眼眶,却不知如何安慰我。可能是我太吵了,我第一次见崔致夜向我发火,那凶狠的表情让我有一种如果我再吵他就会杀了我的错觉,我吓得不敢再闹,缩到被子里面小声的哭。后来哭累了我便睡着了。”
“我爹娘死后,那群盗匪将我家搜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那所谓的地图,认为我爹将地图交给了我,必定在我身上,于是他们开始追杀我。我们只有三个人,而他们却是一群人,双手难敌四拳,我们三人风餐露宿,好不狼狈的躲避追杀。如此过了三四天,还未到达离城,我们就被他们追上了,萧申为了给我们争取逃跑的时间,一个人上前阻拦他们。我被崔致夜带着往林子里逃。”
“我当时真的没想到,他将我带到悬崖边,抓着我的衣襟将我提起,想把我扔下去。我吓得死死抓着他的手,都忘了哭,只大睁着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平时的伪装在这一刻被撕毁,露出他本来的面目。见我没有任何威胁而且即将被他摔落悬崖,便将一切都告诉了我。”
“他很喜欢我娘,可却嫁给了我爹。论家世,论才华,论相貌,怎样都比我爹强,所以他很不甘心,表面上与我爹是至交好友,但心里却十分嫉恨。当我爹得到了药籍之后,他趁此机会开始计划这一切。他还说他本想将我娘一起救出来,等到时间长了,我娘忘了我爹,他在一旁悉心关怀,便能娶了我娘,可是,我娘宁愿抛下我也要陪着我爹。这么一想,我娘能和我爹一起去了,也好。”
“那天遭到的追杀,也是因为他故意放出的消息,才暴露了踪迹,如此,他便能趁机解决掉我。我被他扔下去之后,也算命大,恰好落入水潭之中,被我的小师傅捡到带了回去,养了三年才将一身碎了的骨头养好,也是小师傅医术高明,若不然,可能我早就死了。”
“每日每夜,都是无尽的疼痛,连苦涩的药都似无觉,每每在疼痛中睡去,再在疼痛中醒来,好几次,我都想死了算了,但仇恨让我咬牙坚持了下来。等伤好了之后,我便跟着师傅习武,同时还跟着小师傅学习一些药理方面的知识,山中无岁月,时间一晃便是十年,直到三年前才出了山。”
“我一出来便遇见了萧申,得知当年他侥幸活了下来,知道我坠崖之后,试图进入悬崖下方的林子,认为我坠崖死了也得将我带出来好好安葬,但那林子毒物弥漫,就算有解毒丹也只能呆一两个时辰,更何况是在里面找人,而且也有可能被野兽叼走,连尸首都找不到。他在外面待了几天,终不得其入,等他再次尝试进入林子时,遇上了一批同样要进林子的人,了解之后知道他们是殷容派来的,而殷容正是我爹临死之前让我找的人,也是当时魔教的教主。虽然不知我爹是怎样和他认识的,但当时萧申也顾不得其他,加入了魔教,势要替萧家报仇。他们无论怎样都穿不过林子进入更深处,于是便放弃了。萧申每年都会来附近走动,有时会给我烧柱香,但更多的是期盼着奇迹。如此过了十年,他确实等到了奇迹,我也跟着进了魔教。”
“殷叔很照顾我,还将魔教之位传予了我,一开始有很多人不服,明里暗里的做些小动作,但现在,却是好了些。”
故事听到这,白棠对萧逸有了更深的了解。他知道萧逸很不幸,吃了很多苦,但没想到却是这般的不幸,这般的苦。这世间为何竟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人!为了自己的私欲,生生破坏了这本该幸福美满的一家人!
他就知道!这个崔致夜不是什么好人!果然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小人!
萧逸见白棠一会满脸心疼,一会义愤填膺的样子,道:“你不怕我是编的骗你?”
白棠:“…嗯,我觉得你应该不会这么无聊,所以我相信你。”
萧逸不自觉的眼里带了点笑意:“不要这么轻易的相信别人,但是我,你可以全身心的信任。”
虽然感觉怪怪的,但白棠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