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脸不在乎可关切的眼神却骗不了人的阿铮,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她不想承认,只要她不说,谁也不知道。
就当是意外好了。哪怕因此别人会没有头绪,无法查清楚对方的身份,也再无法给死去的一人一个交待,无法让罪人为自己做的事付出应有的代价,但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没有关系,反正没有人会知道。只要紧紧地闭上嘴巴。佯装成无辜的路人。她就不会被指责。
可过了许久,她还是很艰难地说出了口“是我害死的。”
上山的仙尊,小楼山的无辜同门。那些从废墟里伸出来的扭曲的手臂、对面楼被压成rou饼的少年……
以及……田二。如果事情扩大,其它世界遇难的人,也都是因为她………
都是她害死的。如果她发现得早一点,如果……可现在已经没有如果了。
阿铮愣愣看着坐在地上的胡小陌,壳子太大,胡小陌坐在那里,脚手都缩在壳中,看上去像一个没脖子的怪胎,只有一颗大头露在外面。乱糟糟的头发,像一蓬鸡窝。
阿铮缓缓向后退了一步。
她当时可没打算和胡小陌一起来上山。
世界会怎么样,她一点也不在乎,反正事情也这样了,死光就死光吧,自己趁着还没有死,吃点好的喝点好的,人生在此完结。也没甚不起。说不定运气好,能不死呢。胡小陌爱逞能,就让她去逞,她讲得再有道理,可自己就是不想管怎么了?
但是。
虽然她在小楼山生活了很多年,一直觉得自己没什么朋友,也不屑于和谁交朋友,可在离开小楼山打算下山的时候,眼前却还是浮现了那些鲜活的面孔。
这些并不能称为朋友的人,就这样白白死去吗?
自己才刚刚找到门道,知道怎么才能悟道,哪怕再怎么试也不行,但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可却要断送在这里吗?那她这几十年是为了什么?最后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做一个糊涂鬼?
多不甘心。
所以她才回头。会死是吧?死呗。反正要死,死前用尽全力也要打爆对方的狗头。
现在却听了胡小陌口口声声说,是她做的?
“我并不知道带他上去了。但确实是我带上去的。”阿铮面前的胡小陌一点点把对方怎么跟着自己来的,从头到尾,把她凡是觉得有用的信息,一字不落,没有半点隐瞒。
阿铮默默听着,手握成拳头——这短阳寿的狗东西,还有脸说呢,嘚嘚嘚个没完。你带了那么大个人你不知道?“还觉得自己挺委屈是吧?”
她面前的胡小陌停下来,艰难地说:“我应该更仔细些。”如果发现田二病了,自己能多想想一定会发现端倪,哪怕不能确信,只要有了怀疑,以自己的个性,起码自己上金殿时不会带着她,就算是上金殿带了他,也一定会直接把人带到重月面前,说不定仍然还有转机。
她声音微微的颤,眼睛努力睁大一些,这样视线才不会那么模糊。“我当时没有更仔细。大家才会死的。”只有这一句。她没有说是因为天气太无常、肚子太饿、有太多危险叫她无法分心多看几眼田二,没有推脱,是对方太狡猾。一句开脱也没有。她认定了,是自己的错。她鼻翼微微开合,嘴角用力压着,不哭着示弱求同情,告诉面前的人自己会承担后果“我会抓到他。是我带来的,我就应该抓到他。”但声音颤得厉害。鼻尖和耳朵根都涨得通红,要滴下血来。
阿铮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紧握的手慢慢地松开。
骂了一句“艹TM的狗东西。”声音没有平常装腔做势的底气十足。只是软软的一句,又轻,又细。
“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这么回事。我们会查清楚的。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别人。”她伸手把胡小陌拉起来“别哭丧着脸。”
胡小陌站起来,连忙侧过头,拉着袖子飞快地抹了一把眼睛。因为壳太大,动作格外滑稽。
两个小姑娘穿着可笑的乌gui壳面对面站着。
阿铮顿了顿很艰难才说“就算是真的,我们一起把他杀了就行了。”
村庄(补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补上了。
两个人平下心绪, 阿铮问:“你觉得那狗X的还在这里吗?”
胡小陌摇头“我不知道。他十分狡诈,很难猜测。”比所有她见过的人都要狡猾。“如果他遇到我们可能会直接抢夺躯体。我们得先离开这里,把大苍的事告诉其它仙门, 弄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 才知道要怎么制住他。”
阿铮点点头。如果有一种人真的可以附身于人的话,也就完全超出了她的常识范围,凭两个人是无法解决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可两个人都没有办法。
上山没有下去的路,门去的目的地又在应声虫死后固定住了。
“也许也不是坏事。”胡小陌突然说。
阿铮不解:“这还不是坏事。”
胡小陌来不及解释急匆匆往红门过去,一把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