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因为目前灾情更为重要,等事情过去,只怕朝中格局就该有变化了。大皇子党焦头烂额,这次再也镇定不下去。
好在此前方准上奏的建议被采纳,朝廷对灾民的安置比若黛前世所见妥善了很多。
城外由守城军搭起大量难民营,流民统一被迁到营地,官方每日供给清水和食物,总算没有闹出太严重的事故。只是灾民不被允许入城,经常与军队发生小规模的冲突。
米粮价格果然开始飞涨,成安侯府灾前已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低价收购了一批粗粮,联合另外一些愿意为灾民出力的世家,每日在营地外施粥。方家代表的是大皇子一方,不管此举为民还是为名,哪怕杯水车薪,至少也缓了一下燃眉之急,为大皇子挽回一些局面。
难民营里聚集太多人,没过多久,陆陆续续开始有人生病。若黛听说后,和宛罗一商量,两人私下变卖了许多首饰,买了大量药材拿去送给灾民。
这日两人又一次送药材出城,意外地发现难民营外竟设下了严密的步障,灾民们被重兵隔离起来了。她们到的时候,灾民中一些健康的青壮年正与士兵对峙,想要冲出隔离区。
“不许我们入城便罢了,现在这么多人生病,还不准我们离开,是要我们全都困在这里等死吗?”有人红着眼睛质问。
群情激奋,但一方有刀有剑,一方手无寸铁且拖着老弱妇孺,这些人根本不可能突围而出。
“里面的人听着,为防瘟疫蔓延,从今天起谁也不许逾越此界限!只要你们好好待在这里,官府自会委派医署来为你们看诊,若是有人想私自闯出去,格杀勿论!”一名大胡子军官抽出长刀,将身边的木桩劈成两半以作警戒。
步障以内四处躺着奄奄一息的病人,遍地哭声哀嚎,平日在外施粥的人家看无法靠近,纷纷将干粮扔进去,而后打道回府。
若黛和宛罗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看着里面的灾民哄抢药材和粮食,心里十分难过。
她们又去了几处难民营,情形都差不多,一些营地甚至更严重,已经开始不断有人死亡。天气热起来,尸体无人填埋,离得远远的也闻得到空气中的腥臭味。太医署哪来的那么多人手,就算有人肯来,也照顾不到这么多病人。只怕这其中大多数人,是已经做好准备要被放弃掉了。
“我们也回去吧。”宛罗见士兵们对灾民的态度凶神恶煞的,心中反感,但无可奈何。
若黛和宛罗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英雄,对于瘟疫,她们本身也是畏惧的。
要是真的任由这些人将疫症带到其他地方,扩散开来会更恐怖。她们理解官府的做法,只是情感上却不能接受,毕竟那都是活生生的人。
车行在官道上,两人闷闷不乐,一想起难民营里那些老弱病残绝望的表情,便难过得想哭出来。
“小姐,路边好像有人晕倒了。”外面车夫的声音传来。
“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若黛和宛罗从车上跳下来。
前方是两个脸色蜡黄衣衫褴褛的妇人,一个晕倒在那,另一个还清醒着,情况看起来不太好,见她们走过去,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
“大婶,你们这是怎么了?”若黛柔声道,“你不要怕,我们没有恶意,有什么困难,只管告诉我们,或许我们可以帮你。”
醒着的妇人看她们只是两个女孩子,忙跪下来连连磕头:“二位小姐,我们是远方来帝都投奔亲戚的,可守城的士兵不许我们进去。我姐姐路上得了重病,现在我们身无分文,干粮也吃完了,姐姐刚才饿晕过去,求二位大发慈悲,救救我们吧。”
她声泪俱下,看着十分可怜。
马车上带着一些水和食物,宛罗回去拿来给她们。那妹妹饿极了,接过一张饼便大口大口啃起来,若黛半扶起她姐姐,帮她喂水。
昏迷的妇人勉强吞咽两口,剧烈咳嗽几下,吐出一滩秽物,头往旁边软软地一歪,再无气息。若黛见状脸色一白,颤抖着伸出手去探她脉搏,又看她瞳孔,已经涣散。
“她……她死了……”若黛抱着妇人,惊慌地看向宛罗,“怎么会这样?”
另一个女人仿佛没听见,狼吞虎咽地吃东西。
宛罗不可思议地瞪着她:“大婶,你还吃,你姐姐死了!”
“什么病会死得这么快?”若黛想到了什么,浑身开始发冷,一把拉住她手臂,“大婶,你们是不是从难民营逃出来的?你们感染了瘟疫是不是?那我……”
那妇人一边吃一边流泪,也不回答她,直到最后一口饼下肚,忽然伏在她姐姐尸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若黛怔怔地看着她哭了一会儿,抬头看看宛罗,扯了下嘴角,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蓁蓁,你没跟她们接触到,先回去吧。”
“不行,要走就一起走。”宛罗快吓傻了,听她这么说,坚决地摇摇头。
“我现在不能进城,只有你能帮我。”若黛无力地对她笑了笑,安慰她,“我没事的,你回去告诉我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