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雄放下合同,咳了声。
徐亦说起这些年在南海的发展,以及回来的原因,顺便跟他妈妈叫苦:“……为了过考试,这么多天都没睡好觉。”
“多吃点,”王英淑给他夹了块rou,笑着说,“谁说儿子不是学习的料,工科专业课很难,没有基础,才学了那么几天就能考及格,很不错了。大学不比中学,要听话,妈妈支持你。”
徐辉雄轻哼了声。
徐亦说:“妈明天有什么安排,我陪你逛街。”
王英淑说:“明天得回老家,今晚坐博砚的车走。”
徐亦说:“晚上我送你,我有车。”
王英淑拒绝了,让他留下陪陪徐辉雄。徐亦一脸失望,其实这车留在这儿,保险起见留着跑路用的,如果用不上,也就放在车库积灰。
“难得一家团聚,都别急着走,徐亦刚回来,你也多待两天。老家什么时候不能回,房间都收拾好了。”徐辉雄看着王英淑,举起酒杯。
“你,没有别的话要说?”王英淑眼神示意徐辉雄。
徐辉雄看了眼徐亦:“急什么,先吃饭。”
徐亦停下来,看向徐辉雄:“我这次回来,确实还有件事想跟父亲说。”
被无视到现在,终于又想起他了,徐辉雄唇角弯了弯,故意皱眉道:“你说。”
王英淑和王博砚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动作,听徐亦说话。
徐亦盯着他爸的眼睛,缓缓道:“我重新爱上了个人,男人。”
啪嗒一声,叉子撞击餐盘发出清冽的脆响,徐辉雄扫了眼同样震惊的王英淑,又拿起筷子,继续低头吃菜:“至少等吃完了再说,别害得我们又吃不下饭。”
徐亦拿餐巾擦了擦嘴,微笑道:“告诉你并不是为了征得你的同意,而是通知你,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我就是爱他,这次不打算再放弃了。”
徐辉雄又看了眼王英淑,表情很难看。
徐亦说:“你不会还想把我送去治疗吧,现在是犯法的,我告诉你。而且你也没那个能力了。”
王英淑目光复杂:“徐亦,别这样跟你爸说话。”
“妈,我跟他真没什么可谈的,我先走了。”徐亦起身,对王英淑点了下头,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你回来!”
徐辉雄扶着桌子,胸口剧烈起伏,差点把餐盘摔了。
“都不准把这事说出去,任何亲戚都不许提。”
王博砚看了眼爸妈,直接点头,想都没想就追了出去。
徐亦没进车库,出门转了个弯,冷得一个哆嗦,才想起来,钱和手机都没带,就转身往回走。
正好王博砚的车开出去。
王英淑把首饰盒子推到一边,冷冷地说:“不像话。还以为长进了,没想到还是这么幼稚。”
“什么不像话,说谁不像话?”徐辉雄吼道,“他不就是喜欢男人吗,他比你们家个个都有出息!你跟你爸,你们家都是一样迂腐,非要在乎什么家族脸面,让大儿子姓王还不够,还想约束我儿子。现在怎么办,徐亦认你当妈,就是不认我这个爸,以后还得被你的那些兄弟姐妹耻笑,那还复个什么婚,各过各的算了。”
复婚,想都别想!徐亦再有出息还不是跟你对着干,两个儿子,一个教一个,谁的教育出了问题?怎么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王英淑压住心里的不悦,平静地跟他理论:“你这样说是不负责任。徐亦一向肯听我的,也更喜欢我,我相信他的性取向没问题,他喜欢男人只是一时犯糊涂,高中的时候,我认为他好好学习一点问题都没有,是你坚持要把他送进什么教育基地,害得他连高考都没参加,才造成后来Jing神失常。”
“你到现在还觉得儿子脑子有问题?”徐辉雄指责道,“你找的心理医生,一个个庸医,到处乱传,把他害惨了。”
徐辉雄的夫人是以辉雄集团董事长的名义,去找心理医生。
而最后与徐亦合伙的sheen,还是徐辉雄直接打的钱,所以这笔账,徐亦算在他爸头上,不是没有道理。
“是谁把他害惨了!你看儿子背上的伤,你看他的伤,他长这么大,我们都没舍得打他,全让别人打回来了,”王英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哽咽道,“刚好是高三最关键的时候,你就把他送进去,他努力了却连高考都没参加,一辈子都是遗憾。都怪你!”
徐辉雄的脸色沉得吓人。
他当然记得是怎么回事。
徐亦高三的时候,他就出差了一段时间回来,一进门就听到陌生女人的声音,徐亦乖乖地坐在桌前看书写作业,给他爸介绍,这是哪科的家教。
一整天的时间,家里进进出出了三位家教,分别是语数外,隔天又三个,理化生。
高三最后一学期,一个月就放那么几天假,徐亦那儿都没去,乖乖地坐在书桌前,写了两天作业,期间听到家教老师恶狠狠地训他,徐亦低声下气地赔不是,继续问老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