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祎惊了一下,不知道两人的对话被杨女士听进去了多少,吓得一手捂住男人的嘴,一手制止她靠近:“阿泽好像发烧了,妈,你别过来,免得被传染!”
杨女士打量了下两人的神色,一脸唏嘘地摇了摇头,“传不传染我不知道,我只看到小杨快被你捂死了。”
炎祎急忙收回手,见杨泽深连大口呼吸都很困难的样子,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没、没事吧?”
“你要是再晚放手那么一秒,你就真的可以心满意足地和别人双宿双飞了……”杨泽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来被气得实在不轻。
“说什么胡话呢!”炎祎举起手就要朝杨泽深拍下去,可一想起男人还生着病,小巴掌又软绵绵地收起来,瞪着一双哭过后红彤彤的大眼,想用气势取胜却只给人一种nai凶nai凶的软萌感。
杨女士看着这对冤家摇了摇头,适时提醒,“咱家没装地暖,你们要在地上躺多久?”
杨泽深两手撑着地面想坐起来,结果一阵头晕眼花,眼看着又要倒回地面,炎祎下意识地就伸出手去接。
“唉唉唉,你……你可真沉啊!”炎祎咬着牙替他托起了男人的后脑勺,免得他再次磕在了地上,本就病得东倒西歪了,可别再把人给磕傻了。
小丫头下意识地保护动作让杨泽深心下微动,在身体不支向后倒下的瞬间,他突然想到小时候刚被送到父母身边时的一件事。
那时他刚从滇城到京城,由于南北气候以及地理环境差异造成的水土不服害得他上吐下泻还感冒发烧。
父亲母亲白天忙着工作,于是将他交给保姆照顾。
那时他才六岁,还对父亲母亲抱有渴望,一心想争取做一个大人口中的“乖孩子”,哪怕难受也不哭不闹。
他当时不懂,人的心本来就长得偏的,有些东西哪怕他再怎么渴望,也不可能得到。
最终是他生病的事落到了爷爷耳中,老人家打着长途过来斥骂,母亲才终于亲手拿起药碗督促着给他喂药。
中药很苦,但那次却是杨泽深记忆中为数不多感受到母亲关怀的时候。
只可惜,这种感觉只持续了几分钟,便转瞬而逝。
那时大哥正面临升高中,每天除了学习与复习课业外,还要坚持进行腿部复健。
六年来,经历了数次矫正手术与艰苦的复健训练,杨涌泊在行走上已经与正常人无异,但他的目的不仅仅如此,为了让自己能和正常人那样跑和跳,他从未断过后续的训练。
那天杨涌泊晚上训练归来,准备先去看看生病中的杨泽深,跨进房门时不小心磕到了门口边上的柜子。
正扶着杨泽深喂药的闫莉芳见大儿子磕着脚正要跌倒,惊慌地将手中的碗勺一扔就朝门口冲了过去。
杨涌泊身子一晃,扶住柜沿稳住了平衡,正要冲母亲和弟弟扯个笑缓解尴尬,却见母亲早已扑了上来,对他不停叨问。
“阿涌,你没事吧?有没有磕到?腿疼不疼?”
那时杨涌泊已是十五岁的半大小伙,个头比闫莉芳还高出那么一截,见母亲这么过度的呵护,反而有些难为情。
“妈,我就不小心碰了一下,你这也太夸张了。”他拽住母亲想要撩起他裤腿查看的手,转移她的注意力,“阿泽怎么样了?”
闫莉芳经提醒才想起,自己刚刚还坐在床边给小儿子喂药呢。
196安全感与信任感【13号二更】
“夫人,我听到响动……请问,需要再重新准备一碗吗?”
在厨房忙活的保姆李妈闻声赶了过来,看见房内的情景,低着头小声询问。
闫莉芳看到床边地上碎了的碗勺和撒了的药汤顿时也是一脸尴尬。
她竟然一时激动得连正在喂药的小儿子都不顾,丢下手中的一切跑过去只为了确认大儿子的腿有没有被磕伤。
闫莉芳吩咐李妈收拾干净地上的碎碗和药汤,自己以煎药为名头带着杨涌泊先离开了房间。
她哪是去煎什么药,只不过是见到了大儿子就忘了小儿子罢了。
李妈见状也只是叹口气,老老实实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不敢妄加多言。
杨泽深侧躺在床上,早已背过身去,也是从那时开始,他顿时明白,有的东西他注定渴望不到。
关心与在乎是直接刻入灵魂与骨髓的,母亲会因大哥一点小小的磕碰就惊慌失措,对于在躺在床上受苦三天的他却可以敷衍淡漠。
后脑勺很疼,母亲松手摔了碗勺的同时,也摔了他,以及他对她最后的那点期望与信任。
失去母亲支撑的他向后倒去,重重地磕在床头的木横杆上,他疼得“嗷”了一声,斜眼就看见母亲急匆匆奔向大哥的背影……
她根本没回过头来看过他一眼。企鹅群六35^48o⑨4o
视线顿时模糊,杨泽深背过身,闭上了眼,只觉得自己真是多余。
再次睁开眼时,头顶是走廊天花板前卫又明亮的LED射灯,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