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
只脱了鞋子,和衣而睡,把被子盖在腰上。
陈越给她掖了掖被子,盖住全身,没有叫醒,现在让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他也不能送,哪怕二十多分钟都是擅离职守,这时候有病人怎么办?
私心里,他的确也是想让邬云云陪他,否则不会让她过来。
医生当久了,见惯生死,依旧会害怕生死。
白日忙忙碌碌,一桩事一桩事,可以让人忽略和忘记;到了夜晚,碰上送过来的急症病人,如果抢救不过来,病人家属发出嚎啕大哭,会持久地回响在整个医院里。
回到自己的值班室,独自一人。
漫长的寂静,病人的脸,鲜血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陈越花了好几年才平复下这种心情,但即便如此,每逢值班,他依旧不希望碰上危急的病人,只希望这夜无事发生。
伸手摸邬云云的脸,她的脸是温热,跟自己刚刚消毒的手成反比。
病人抢救回来了。
她还在。
在某个瞬间,人会突然感觉到无比平静,此刻就是如此。
陈越低头凑过去,吻了一下她。
第二天,医院发了通报批评:陈越值班时,擅带家属,并让家属留下来过夜,产生极为不好影响,给予全院通报批评,并扣除绩效工资500元。
通报批评一贴出来时,小护士们全在围观八卦,窃窃私语。
大家都想象不出来,这可是陈越啊。
他还没毕业就在医院实习,认真努力,作风也好,从来没有被通报批评过。
王瑶也在里面,这个时候她倒是不惊讶。
陈越很淡然地走过她们,他是个很规矩的人,以往被批评,尤其是被当众批评,总会很羞愧,督促自己做得更好。
这次不一样。
通报批评是应该的,他的确违反院规。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望见喜欢的人平稳睡在他的值班室内,让所有救死扶伤的日常生活都像是有了支撑。
他的内心得到了,足够多的安慰。
10、砝码
邬云云有点感觉出来不太好。
她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多才醒的,也怪自己憨,在陌生地方,那么软的行军床上,也能一夜睡到天亮,毫无不适——可能是之前在外地漂泊习惯了。
醒来时,陈越都只能趴在桌子上睡。
时间都已经临近值班结束,邬云云也就没先走,等陈越一起下班。
早上很多医生护士陆陆续续上班,时不时就往这里瞄一眼,邬云云这个陌生人出现在值班室,实在太过打眼,他们的目光都出现探究和好奇。
邬云云还想过要不要去冒充患者,免得给陈越带来麻烦。
但陈越说没事。
邬云云只好相信他,不过之后就没有再随便去医院。
陈越值班时,邬云云如果无聊,就会给他发微信。
邬云云:[黄医生,在吗?]
陈越:[在。]
邬云云:[念一段小黄文我听听。]
陈越:[……]
邬云云:[寂寞少女,深夜求文,不要让我等待太久哦。]
陈越当然不会给她念小黄文,这时候他一般不理她。
邬云云也没打算让他真念,就是挑逗挑逗而已,要是他在了,挑逗反而没意思,毕竟陈越可以实行。
就要偏偏挑他晚上不能的时候挑逗,想象他望得到摸不到的样子,邬云云心情就会极好,放下手机,心满意足地睡觉。
陈越由于刚开荤,这方面还是挺热忱的,不过有个毛病,就是喜欢咬人。
尤其钟爱脖子、肩膀、后颈等部位,往往在结束后不轻不重地咬上一口,好像要给她做标记似的。邬云云有时候想,陈越该不会是个吸血鬼吧?
小说里,好多吸血鬼都是医生职业。
白天治病救人,晚上偷偷喝血,每晚回来前,他都要挣扎一次要不要喝喜欢人的血,把她转化成吸血鬼——一方面他希望所爱之人跟他一样永生,另一方面却害怕剥夺她做人的快乐。
邬云云觉得这设定有点带感。
于是偷偷藏起了好多大蒜,以减轻陈越伪装成人类的痛苦,毕竟他每天中午都要回来做饭,让他接触大蒜,实在太残忍了。
也因此,陈越发现,家里的大蒜吃得有点快。
直到两三个星期后,他才注意到家里的花盆,长出不少大蒜苗。
这段时间,邬云云待在家里无聊,迷上了做烘焙。
以前她就挺喜欢的,但家里缺乏烤箱、微波炉,她也不想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三天兴趣,但陈越家里有,不做白不做。
她在网上按照教程一次性买了很多面粉、密封干粉、塔塔粉、蛋糕油、nai油、酵母等等,开始趁陈越上班后去捣鼓,等陈越下班后,就负责试吃。
烘焙做过香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