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前待了一整天,最后,母亲抹干眼泪,丧气地说:已经七年了,害死笑风的家伙恐怕要永远地逍遥法外了吧。
如果神之手能替我哥哥报仇就好了。唐欢妍把脸闷在手臂里,神志不清地自言自语。,
两位女士已经醉得差不多了,温白凡打了个电话,让早就在附近待命的罗飞前来接人。
没想到比他更先来到酒吧的是汪禹,不过他没有看到几位熟人。
温白凡揉了揉发涨的额角,脚步不稳地走到他身边。
“组长?”汪禹转过头,惊讶地看着他醺意盎然的脸颊,连忙扶了他一把,“你怎么喝得这么醉?”
“你、你帮我个忙……”温白凡眯起眼睛,手臂一阵乱晃,艰难地找准了方向,指了指趴在桌上一个隆起的人影,“帮我把付、付大记者送回家,那个……我喝高了,你点完头我就该撑不住了。”
“先别倒,把地址先告诉我了再倒!”汪禹慌忙掐了他一把。
人都走光了,赵明任由温白凡团在卡座里睡得天昏地暗,又将一杯盛在陶瓷保温杯里的蜂蜜水放在他触手可及处。
温白凡的酒量不佳,酒品却让人很省心,反正喝多了就得睡觉,不拘觉短觉长,反正得眯上那么一会儿,醒来以后人就能清醒不少。
记得他十八岁的那年,也是赵明把他养在身边的第十年,温白凡第一次出任务。
回来以后,他生平第一次喝了白酒。
一杯下肚,温白凡把空杯往桌上一撂,头一歪,就平静地呼呼大睡,害得赵明还以为他晕倒了。
十八岁的温白凡和现在其实一点都不像。
那时候的他不声不响,不主动和人交流,眼睛里没有光,安静得让人心惊。
赵明知道这孩子会成为比他的父亲更加无坚不摧的武器,从有记忆的那一刻起,他所背负的痛苦与孤独铸就了他的冷静和锋利。
对于这个孩子,赵明的情绪很复杂,骄傲之中夹杂着微弱的怜悯。
唐笑风是温白凡第一个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
两人十九岁相识,进入警局以后成为搭档,直到唐笑风死去,算起来真正相处的时间也不过短短五年。然而,他让温白凡在性格上产生的巨大改变,连作为养父的赵明也忍不住暗自心惊。
当然也有点欣慰。
这个孩子本来可以活得轻松许多,如果没有二十年前的那一场意外。
赵明看着温白凡沉睡的侧脸,眼眸里划过的光凝聚成一条狭长幽深的隧道,将他的思绪带回了过去。
只可惜,唐笑风知道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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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白凡醉了,伏在桌上,意识沉入了梦境之中。
他坐在一列火车上,车厢晃晃悠悠。窗外偶尔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却又隐入了幽暗狭长的隧道里。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火车终于停了下来。
温白凡下了车,月台上一个人都没有,太阳明晃晃挂在天边,空气很闷热,他忍不住伸手松了松领子,却发现自己身上的毛衣变成了一身挺括的黑西装。
左胸前的口袋还嵌着一朵意味不详的白花。
他沿着长长的楼梯往上走,楼梯很长,向上看不到尽头,他一步一步往上走,直到脚有些发麻了,终于看到一处平地露了出来。
他迈上了最后一级台阶,唐笑风巨大的黑白遗像赫然出现在他前方,他的嘴角抿成一条直角,神情肃穆,如同深夜走廊尽头的镜子里骤然出现的幽灵。
温白凡回头一看,身后的楼梯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偌大的灵堂,和黑压压的一片来参加葬礼的人。
他们垂头默哀,空气里没有一丝风,周围安静得如同坟墓。
天上传来若隐若现的灵乐,但关上门的灵堂却把让这声音隔离得模糊不清,温白凡额前渗出汗珠,仿佛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扭曲起来。
那黑压压的一片突然齐刷刷抬起来,一张张渗人的面孔如同发恶的妖魔一样从空中向温白凡扑来。
那些面孔,属于那些被“神之手”处决过的罪人。
但这不是最震惊的画面。
他看见唐笑风从遗像里走了下来,站在他身前,将这些面孔一一驱散。做完这一切后,唐笑风转过脸,朝他点了点头,重新回到了墙上的黑白照片上。
温白凡再回过头,来参加葬礼的人变回了他认识的人,郑局长,廖处长,还有不少已经离职或是早已调到别处去许久不见的同事们。那时候的唐欢妍还是个小女孩,但已经能够陪伴在父母身边迎来送往,坚强地为兄长张罗身后事。
付如筠上了一炷香,站在温白凡身边,怔怔看着遗像上微笑着的唐笑风。
不知是一闪而过的泪水,还是烛火的摇曳倒映,让她的眼睛看起来近似剔透水润的琉璃。
她脚步匆匆走出灵堂,跌坐在堂前的台阶上,在半边绯色的天空下,发出了一阵歇斯底里的恸叫。
温白凡追了出去,可没想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