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了一下头发,慵懒地抬了抬眉梢:“说吧,找我什么事?”
夏映蓝轻咬下唇,努力克制脸上多余的表情,眼中却不由自已地浮起一丝倔强,“你当年一声不吭地‘死了’,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活了过来,难道你就没有什么需要跟我说明一下的吗?”
夏若岚美目微睁,笑道:“拜托,我是意外身亡诶,难道还要去死之前敲锣打鼓摆流水席禀告乡亲父老吗?”
夏映蓝恨恨地回瞪她,因睡眠不足而微青的眼底蓦地泛起了淡淡的红。
十四岁那年,有一次,夏映蓝意外在街上看见姐姐和一个男生相携走进了一家Jing品店,而那个人,正是自己那声称在上补习班的初恋男友。
那个男孩的模样,夏映蓝其实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但她还记得自己那天发了很大的火,对夏若岚说出许多口不择言的话:“最讨厌你了,坏女人!为什么你总要抢走我喜欢的一切!”
等到怒气平息了以后,夏映蓝才从已经成为前男友的男孩口中知道了真相。原来,那天两人只是一起去店里挑选准备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那天晚上,夏映蓝忐忑又扭捏地回到家,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向姐姐道歉,眼前的情景却让她眼前蓦地一黑。
夏若岚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板上,尖锐的刀片掉落在一滩鲜血里。
“姐姐,你醒醒……对不起,之前我说的话都不是真心的,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
豆大的眼泪簌簌落到自己脸上,夏若岚没忍住噗嗤一笑,旋即睁开了眼睛,“哈哈哈!被骗到了吧,小傻子!”
夏映蓝用力擦去脸上的眼泪,愤愤然转身就走。
“好啦,开个玩笑而已。”夏若岚从地上爬了起来,追在妹妹身后厚着脸皮哄她,“放心吧,我不会轻易死掉的,就算死掉也会变成鬼魂在你身边陪着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在过去这些年,在多少个混乱的梦境之中,夏映蓝都希望已经被宣告死亡的夏若岚能够像那年那天一样,可以突然睁开眼睛,笑嘻嘻地追着自己喊小哭包。
她多么希望,姐姐的死亡只是命运同她开的一个拙劣的玩笑。
“你怎么又……哎,不要耍无赖啊。”夏若岚啧了一声,摇摇头,露出了被打败的表情,“好了好了。真是的,从小到大都这样,一有什么事情就只会哭。”
“哪有!明明你才是那个喜欢眼泪攻势的心机女。”夏映蓝反驳道,声音里还带着少少鼻音,显得可怜又可爱,“小时候为了一块小点心、一件新衣服就总在爸爸面前装可怜,上初中以后就乱教我‘漂亮女人的眼泪就是男人的软肋’之类乱七八糟的话。”
夏若岚眼里闪过一丝促狭:“现在后悔了吧。如果当时听我的,你的初恋小男友也不会被你气跑。再说了,我那时候拿到的点心都有分你一半的好不好。”
“什么嘛,分给我的明明是你不爱吃的那一半,你讨厌豆沙馅!”
“我才不讨厌豆沙馅。还有,衣服我也会主动借给你穿。”
“因为这样你才能让爸爸给买下一件!”
“拜托,我挑的都是适合你的尺码!”
“搞清楚,我俩的尺码是一样的!”
“哈,真有脸说,你比我胖多了好不好!”
“你!”
“哼!”
她们手臂交叉,同时朝反方向撇开头,神态、动作都如同照镜子一般,相映成趣。
最后还是夏若岚先破功,扑哧一下笑了,她伸手戳了一下夏映蓝气鼓鼓的脸,“喂,好不容易见一面,别生气啦。”
夏映蓝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她低声连连追问:“你为什么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彻底消失,不知道来找我也罢了,你不是还和那个医生生了一个小男孩吗?我调查过的,那个男人一直独自抚养着孩子……你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情,才不得不和他骨rou分离这么多年……”
夏若岚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她沉yin了半晌,似乎是在尝试从千头万绪之中找出一个话头。
片刻后,她轻笑一声,“那个孩子只是我自由的筹码罢了,倒也谈不上什么骨rou情深。”
夏映蓝蓦地瞪大眼睛,复又摇了摇头,轻声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嗯,很奇怪吗?”夏若岚挑眉一笑,笑容中却显出几分深沉的悲哀,“看来那个人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啊,怎么还不明白呢,自私无情的女人心里永远只有她自己。这才跳出火坑几年你就忘了啊,那个女人沉迷赌博,爸爸一死,她就迫不及待改嫁,让我们姐妹俩住到那个人的家里去。明知道老人渣对自己的继女心怀不轨呢,她却一直装聋作哑。”
过往的情景在眼前纷至沓来,夏映蓝的情绪也变得低落,紧紧绞着手里的餐巾。
“你说,这世界上是真有神明的吧,如果当年那个人渣不是突然失踪了,真不敢想我们现在会活成什么样子。可惜啊,神明也不能拯救所有人,那个女人逃走了,把几十万的债务压到了我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