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一个中年男人介绍她——至少看起来像中年人,打扮得很体面、醒目,不老态龙钟,不胖不瘦也不高,穿一条很显气势的白裤子,系藏青色皮带,腕表也是闪的,头发也多,梳大背油头,只是半白了,大概有,六十岁?
刘妙曼叫他“贺先生”,林觅看过他资料,他叫贺亨,真是一个富贵的名。刘妙曼想从他手上抠出一个亿。
贺亨老板一看就是聪明人,见了林觅倒没说什么,也没握手的意思。但这人啊,戏一上来,是天王老子都叫不住!林觅一坐下就瞪眼,用偶尔闭眼又皱眉的表情显示她的不耐。刘妙曼善意地问她:“怎么来那么晚?公司还有什么事没妥善?”
这样能够暗示她在公司办事很得力,是骨干。
林觅倒好,她直接在餐桌撇过头,低声训斥刘妙曼:“那么多,想做死人?那么晚了还叫我过来,浪费时间!”
她是以为别人听不见,还是忍无可忍?这个有待考察。
但刘妙曼确实惊了。她想不到才几天,林觅就像变了一个人!她虚虚地说:“别这样,客户在这呢,呵呵,你笑笑,笑笑。”
“笑什么,笑不出来!公司那么多的事还要搞,我带了笔记本电脑回家,准备通宵,你还叫我来应酬,我不会!”林觅嘟着嘴咕哝,依然很小声。
然而刘正昆发现贺亨的眼神变得专注,似在认真听。他便板着脸训道:“林觅,你太不像话了。当着客户的面呢,你好歹注意些,赶紧倒杯茶给贺先生赔不是。”
林觅仰头直视他,皱眉瞪眼,“我干嘛了我?我加班已经很累了,现在还要叫我来应酬,发句牢sao不行吗?我真的很多事情做啊。”
“林觅,你实在——”
“哎哎!”贺亨老先生摆摆手,温声道:“别上火别上火,有话好好说,这个加班啊,确实该给员工些许补偿,不必争吵。”
还是个脾气温和的主儿?可林觅才不会给他投去感激的小可怜眼神,她优雅地喝了一口茶,说话又清脆又快,“补偿?有啊!可是我经常加班,一个人做两个人的事,每天都有很多很多的事做,也不见他们问问我累不累?还骂我!”
听听,当着老板的面说这种话,有几人有这等勇气?林觅自当是成功吸引了贺亨的注意力,但她好歹是个职场女性,不能太过泼辣,像个市井妇女。于是她在刘妙曼好声好气哄了她几句后,脸色缓和了不少,一面往包里摸了摸东西一面说:“知道了,我就是路上走太急了,歇会儿就好。”
刘妙曼赞许地点点头,又连忙给贺亨赔不是,“不好意思啊贺先生,她平时就这样,我们惯坏她了,你可千万别介意哈。”
这样一来二去,既表现了林觅能力很强,刘妙曼不舍得放掉,又说明了其实林觅也是会听话的,不是死牛一样倔的孤僻女人。
相信贺亨先生的眼里已经有她了。见他笑眯眯地问:“林小姐是国外留学回来的?”
糟了!安排了那么多就是算漏了学历。刘正昆与刘妙曼齐齐看向林觅。若说是国外留学,可她英文并不好,怎么圆?
林觅抿了抿嘴,微仰的下颚像是要给众人一种高傲且倔强的上进感,她说:“不是。早年家庭条件一般,我念的是211。”
“噢噢,211也很厉害。我也到过湖北的,你又是哪里人呢?”贺亨继续问。
林觅不耐烦了,看了看刘妙曼,表情像在说:这人怎么问那么多?于是刘妙曼胡乱替她答了些,转移了其他话题。
这种角色扮演实在惊险,说多错多。林觅不继续造次了,规规矩矩地陪他们吃完一顿饭,然后拎上包,简单地说了句:“我先走了。”遂作为第一个离开包间的人。
刘正昆礼貌地提出送贺亨回酒店休息,那小老头心不在焉的,待他说完话十来秒才开腔:“她明天还有空吗?电话是多少?”
过后刘妙曼兴奋地宣告胜利,似乎已经拿到了一个亿。刘正昆无奈地啧声,“还早着呢。不是仅靠美色就能引人下套的,贺亨不像大哥,容易被这个女人蒙蔽。他刚才还跟我要林觅的电话号码,我给了,但你要跟林觅说,不要单独去见他,说多错多。”
刘妙曼老实点头,一转头又发现了什么侧重点,“不对,你的意思是说大哥容易被美色蒙蔽?不可能,我倒觉得他是真心喜欢林觅的,至少,之前是。”
刘正昆一法学直男不爱听这些,上楼走人,“全天下好看又聪明的女人都是陷阱,你知道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不聪明?”妙曼气呼呼地追。
第二天,贺亨亲自打电话给林觅,约她到酒店喝下午茶,美曰其名和她谈谈开发项目。林觅把已经温习了好几遍的话,平静而不失礼貌地告知他:“噢,不好意思,项目开发不是我负责的,如果你想谈,我帮你叫我的同事。”
贺亨讪讪地说下次吧。
第三晚,刘妙曼和刘正昆又订了饭局请贺亨吃饭。贺亨不见林觅,脖子至少往门口转了三转,问道:“你们家的女Jing英林小姐呢?她又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