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变。周景安依然。皮肤白净,带书卷气,架一副细边眼镜,嘴角含着浅浅笑意,眉目温柔爽朗......没变,一点也没变。
林觅望着他雪白带黑边的运动短袖短裤套装发呆。她看到他的小腿,上面有一道不算明显但她一眼就能发现的淡淡疤痕,五六公分。那是他从前在家里围栏翻墙出来被树枝划伤的,他当时说带她走......他们已经两年没见面了。
她以为世界这么大,他们再也不会再见了呢,呵......
她不响,呆呆的,刚才还活跃的刘妙龄心虚地低下头,同样不响。米莉疑惑地看看林觅,又看看周景安,亏得她见过楚月,向她开腔:“咋了,你们认识的啊?我说今天那么巧,能在幼儿园看到你呢!”
楚月说:“噢!是啊,我们也来帮小孩子助阵,是我侄女,她大班。啊哈允许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姓周,周景安,在维稳办工作的。”她看向周景安,“这位是陈太太,你上回你见过老陈先生的,她两个小孩是双胞胎的呢;这位是刘四小姐;这位,是你以前的朋友吗?我也认识的。”她向林觅投去目光。
“嗯,是同学。”林觅抢答。不同校,也比她大几届,但有联谊来往,也叫同学。
周景安没笑了,冲她们微颔首,“你们好。”
幼儿园里人声鼎沸,乱成一团,林觅不做声时气氛倒也不尴尬。楚月Jing通交际,洋洋洒洒地和米莉姐说话,刘妙龄不参与,找了小凳子坐下玩手机,周晋安则时不时与米莉说几句,眼睛偶然也会看向林觅。林觅蹲在地上,心不在焉地陪小朋友玩拼图,耳朵却竖得老高。
周景安26、27岁了,认识他的时候,他读研究生,而林觅才大二。他读法律,后来去了周边的三线城市法院实习。现在,她通过他们的口中得知:他当官了。从法院调到了本市维稳办,升了职,当了科长兼副处长。
终究如了他父母的愿望吧——他想当一名律师,父母却想他当官。
“姐姐你搞错了!”老二大叫一声。
他们低头看,林觅心慌意乱,手胡乱在拼图上一阵摸。周景安蹲下来,说:“我来。”
楚月的大侄女和米莉姐两个儿子很快打成一片,三个小孩三双小手放在拼图上,周景安也撤手了,在旁边认真地看。小孩们一忽儿调侃对方“你真笨”,一忽儿又说“我爸爸干嘛干嘛,妈妈干嘛干嘛”,说到帅哥,大侄女骄傲地仰起头,冲周景安说:“我姑丈最帅!”
嗯,姑丈。周景安和楚月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楚月是一个很优秀的女人,林觅也欣赏她,相信周的父母是满意的。她应该为他高兴。
拔河比赛开始了,刘妙龄神采飞扬地拽着一头绳子,还要一边嫌弃:“这种粗重活儿,早知道让方嘉平来干好了!哎,你们怎么会有手套,全副武装来的?”
周景安给她们发棉布白手套,像商场珠宝店戴的那种。楚月接话:“他才不来呢,娇贵。平时出去吃饭都非坐包间,听说你们上次一起去吃火锅了?我说他开始接地气了,结果也想喊他去吃一回,他摆摆手:不去。”
刘妙龄嗔怪:“老男人就爱装模作样。”
楚月大笑。基于方嘉平是领导,她平时哪有调侃他的机会呦!
哨声还没起,林觅被米莉姐推到了最前面,因为她个高,说有优势,她后边跟着刘妙龄、两个小孩、米莉。然后对面是周景安、楚月,大侄女,一个家长妈妈以及她的小孩。人数比例倒是相当,只是林觅身后这两女人身娇rou贵的,能有什么力气?
林觅力气也不大,平时有运动也就是跳舞,还穿不惯运动鞋,脚背把鞋面绷得紧紧的。周景安看过来,竟微微地笑了,与她对峙着,说话却很温柔,“你别乱使劲儿,把手上的力气转移到脚上了。还有注意别割到手掌,大不了输就输嘛,跟小孩子闹着玩的,输赢不重要。”
其他人该听到了吧?林觅心虚,含糊地“嗯嗯”两声。
哨声一起,林觅身后的人开始吱哇乱叫,米莉吃力地抱怨不公平,说他们那边有男的,我们这边没有。两个小孩却Jing神振奋地叫嚣:“妈妈加油!姐姐加油!”
满个Cao场好像都是他俩的声音,就连旁边一些围观的人也帮忙喊了起来。林觅奇怪地还有心情在乎自己头发凌乱,像个疯婆子,不想被人看,便低头、咬牙,用蛮力拉扯。眼见红线渐渐往对方移去,真是要急死人,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绳子居然跟随林觅后仰的力气挪过来了,看似还很容易,瞬时,她身后“啊”一声,尾端的米莉一个坐倒在地!
这就赢了?周景安故意给她放水,没有用力?
不是的。放下绳子,楚月痛呼一声,皱眉看着自己的手掌,周景安回头帮她检查......林觅别开了眼。
说来也巧。亲子活动结束后,米莉姐撺掇楚月等人一起去她家里吃午饭,大家分车前往,刚进门,楚月就被方嘉平一个电话叫走了,她的大侄女不舍离开双胞胎玩儿,便由周景安留下陪着。林觅想:一会儿可以和他单独说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