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冬水已经在练习室的角落里独自一人练习了很久的基本功,虽然他身上的债务并没有减少,但是邱冬水却莫名感觉如山一般压在他身上的压力尽数消失。
他的身体里不断涌出的轻盈飘忽甚至让他产生幻觉,仿佛自己只要张开双臂就能够飞翔。
邱冬水已经独自一人在角落练习了许久,将几套基础的舞蹈动作重复过一次又一次。他不能与那些练习多年,又或者舞蹈专业出身的学员相比较,他的目标就是在后面的团舞中达到不拖后腿的程度。
汗珠顺着邱冬水清秀的面容滑落,晶莹的水珠在他右眼角的泪痣上停留了一瞬,将那颗朱砂色的小痣染得妩媚妖娆。
他捧着水瓶小口吞咽,不知怎么回事,贺沐词那句关于好好补水的叮嘱总会出现在他的耳边。
练习室里已经有许多学员三三两两地结伴练习,面对面给对方纠正动作。
宫铭泽和赵秋骏都是邱冬水的室友,也是对他“讨好”贺沐词表现得最为不屑的几人之一,眼下他们凑在一处,对练习过后默默仰头喝水的邱冬水暗暗指点。
“还真拿那位的话当回事。”赵秋骏羡慕又不屑地移开落在邱冬水身上的目光,因为此前的热搜,邱冬水选手页面的人气值已经超过此前因为跟随公司其他艺人活动而小有人气的他,成为目前他们宿舍中选手页面的人气值最高的一个。
宫铭泽根本就没有往邱冬水的方向上看,只是自己压腿拉筋,做着热身活动。
“究竟有没有真章,节目播出的时候自然清清楚楚。”
无论是导师还是他们这些选手,全都一样。
宫铭泽在心里暗暗地说,这间练习室是有不少直播镜头的,虽然压低声音说话在没有收音设备的情况下不会被听到,但他仍然保持着谨慎的习惯。
更何况,在宫铭泽眼中,邱冬水的舞蹈实在乏善可陈,对方又不是孟沉野那样站在人群中就很难被忽视的样貌,即使有一时的人气,也很快会被真正优秀的人盖住光芒。
而他要做的,就是要成为那个光芒中心的人。
……
简仲瑾没有去练习室,他坐在属于自己的上铺床上,拄着腿反复观看一段视频。
就是昨夜贺沐词和邱冬水短暂地挂在热搜尾巴上的那一段视频。
视频中的贺沐词怡然轻松,器宇不凡,信手拈来的舞台经验似乎说得旁边的邱冬水有些愣住,最后他抬手朝着直播镜头挥手同观众打招呼的画面更是引发一片颜值党的嚎叫。
但是简仲瑾更多将注意放在邱冬水的身上。
那天他想要仔细和这个似乎有些孤僻,但有极大可能同为贺沐词受害者的人聊聊,结果对方逃得活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这让简仲瑾有些不确定起来。
但他不相信那个乘他在做拉伸动作辗转不开时,肆无忌惮动手动脚的人渣会甘心那样收敛。
回想起贺沐词的手掌略过自己腰间的触感,简仲瑾就不由得寒毛竖起,仿佛有冰冷的爬行动物在自己的肌肤上游走。
那感觉让简仲瑾每每回想起来,就止不住心中作呕的感觉。
简仲瑾丢开手机,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他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站在舞台闪耀的灯光下,他是所有人目光的中心,所有的音乐只为他的舞蹈而演奏。
那样的感觉,如同成瘾性的药物,让简仲瑾回想了很多年。
那样的舞台,值得他用一生去追逐。
他不会让任何人阻挡自己。
简仲瑾回想着贺沐词的模样,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有着优越的面孔,但越是如此,越显示出这个人是何等的道貌岸然。
他已经错过几次获取证据的机会。
如果贺沐词再敢对我出手,他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
简仲瑾冷漠而厌恶地想着。
他的心中,一般滚烫如岩浆,那是对舞台的渴望;另一半则是冷漠如寒冰,那是对贺沐词的憎恶。
“如果邱冬水是自愿的呢?”
简仲瑾喃喃低语,这个想法忽然窜进他的脑海,继而一发不可收拾。
简仲瑾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娱乐圈新人了。
还在舞蹈学院读书的时候,他就因为一次古典舞的表演艳惊四座而被当前的经纪公司关注到。然而舞蹈自古以来就是阳春白雪的艺术,在当下浮华世界里实在太过小众,简仲瑾在公司里也越来越边缘化。
四岁学舞,十余年含混着血泪的磨练。
十六岁被首都舞蹈学院以头名的成绩提前录取,简仲瑾想,他不是为了在毕业之后庸庸碌碌寻找一个歌舞团,成为用来衬托鲜花的无数绿叶中的一片的。
简仲瑾深深地呼吸,那双墨如点漆的眸子越发黑沉幽邃。
圈子里的是非清浊他不在意,可是如果贺沐词再来招惹他,他不介意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铲除挡在自己面前的阻碍。
简仲瑾慢慢从自己的床上坐起身,下床,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