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的天实在是热,还是不负责任的热,烈日炎炎,也没有一片云来遮一遮,更不用说市区马路边护栏圈住的常青树,细细碎碎的光点打在地上,隔出一小片亮处。正给儿子送饭的许智明觉得这市区空气实在是浊,不仅热,粉尘也是一口一口往喉咙涌,从郊区过来的他还没闻过这么脏的空气,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天气热,他是步行过来的,一路口干舌燥,赶紧到就近的便利店买了一瓶矿泉水喝了,嘴上还嘀咕着懊悔自己没能带水出来平白花了不必要的钱,吹了吹便利店门口台阶上的灰尘,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洗到泛白的帕子,把便当盒轻轻放在帕子上,自己拍了拍另一边的灰尘坐下。
儿子是他20岁那年在山坳坳捡的,当时儿子才2岁多,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就窝在怀里,不哭不闹,乖巧得很,自己心里实在喜欢,把孩子抱了回去,就这么养了15年,儿子也争气,自从上学以来就没让他Cao过心,今年孩子要准备高考,他特意和老板请了个假来看看儿子,顺带炒了几个记忆里儿子最爱吃的几个菜。
休息了一会,站起来继续朝儿子学校方向走,人行道上人少,也许是因为天气太热了,反观机动车道上车辆川流不息,许智明心里感叹一句果真城里人都会享受,知道这么热的天开车出门。原来许智明也是天天开车的,只不过那是在他做出租车司机的时候。
距离儿子学校只有几百米了,再过一个红绿灯就能见到快一年没见到的儿子了,许智明内心禁不住雀跃起来,这么燥热的天气突然让他也没那么难受了。“嘟嘟...”绿灯亮了。走过这个红绿灯就是儿子学校了,许智明喜不自胜地掏出口袋里的老年机给儿子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虽然不能直接联系儿子,但是许智明早就在一年前儿子放假的时候问他要了班主任的电话,时不时问问儿子的近况,也算是能把心吞进肚子里。
“喂...刘老师,我是许朔的爸爸...诶对我前几天才和您通过电话来着。”
年轻的女老师看了一眼另一张办公桌上正在批改卷子的许朔,轻声问道:“许朔爸爸您现在是已经到门口了吗?”
“对对对!我已经到啦,麻烦您叫许朔出来一趟行吗,我就给他送个东西,说几句话就走。”
刘老师又望了一眼不远处蹙着眉头的清俊青年,走过去同他说话:“许朔你先别改了,你爸来看你了,快去校门口看看。”
男生先是愣了一秒,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笔一丢就往校门口跑,完全不见平时的温和有礼,刘老师就着还没挂的电话回复许智明:“许朔爸爸,许朔已经过去了,门卫那边您和他打声招呼报我名字就行了,他会让您带许朔走的。”
“真是抱歉刘老师打扰您了,谢谢,改天我一...刺啦...”电话那头声音戛然而止,刘老师心底一凉,赶紧往校门赶,果不其然,还没到校门口就听见了才赶过去的许朔嘶喊了一声:“爸!”
许智明倒在血泊中,脑袋嗡嗡作响,他感觉全身都是痛的,就像被野兽撕咬过,眼睛被鲜血蔓延,眼前所有东西都是模糊的,他只感受到好像有人把他搂进怀里,在轻声哭泣,但是他听不清,也没有力气去安慰那个哭泣的人,只是内心有了一些怅惘,后悔怎么没能打个车来,也就那么点钱,说不定就不用遇上这破事了。
肇事司机害怕地凑上前来,嘴唇发白,“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是太困了...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会这样...”
他也不想的,要是昨晚公司没让他一晚上都跑单子,他也不会这么困,他三天没睡了,好不容易没事了,本来以为回家就能好好休息了,谁能想到在路上就犯困了。
他不住的低头鞠躬道歉,总说男儿有泪不轻弹,40多岁的男人面对这场面只觉得一阵心酸,蓦然流了泪,身旁路人议论纷纷,大多数人拿出手机拍照录视频,还有一部分人叫了救护车,跑过来帮忙。
许朔感受着怀里人逐渐微弱的呼吸,慢慢变得没有温度的身体,哑着喉咙乞求:“爸,别这样...别丢下我...别走,我求你了...我今年一定回家陪你,爸你别吓我好不好....”
周遭所有声音混成一片,有斥骂声,有哭闹声,有议论声,他仰面朝天地躺在滚烫的马路上,身躯僵直,呼吸微弱,一阵耳鸣过后终于陷入混沌。
“滴...检测到有可绑定对象...正在追踪...数据监测...一切正常...开始链接交流...”
许智明拖着虚浮的步子在一片黑暗中禹禹独行,他还是保持着死时的模样,就在这漫长的隧道里,突然响起一道突兀的电子音,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地吐着生硬的字:“亲爱的宿主,您好,我是感情线行动局的负责人,经检测,您与公元2020年7月15日生命线停止行动,宣告死亡,但您的灵魂仍能穿梭大千世界,介于考虑到您的求生欲望,请问您是否愿意为感情线行动局工作,来换取在现实世界复活的机会?”
许智明怔愣了一瞬,他想到了现实生活中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