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十一月初三是梁老太太的寿诞,阖府上下沐浴焚香,当日只吃素斋。一大清早,梁循与阮毓贞奉命代老太太上清和山礼佛还愿,在山上吃了斋饭,又走路下山。
第二日阮毓贞便觉腿酸,暗叹这个把月来四体不勤,在梁府待得人也病恹恹的了。午后在榻上小憩,一面叹息,一面叫夏竹捏腿。
梁循在外头与一只三花猫打闹半天,因渴进房吃茶,见此,咕嘟几口咽下茶水,命夏竹退下换她来。
你又来捣乱。阮毓贞将手里把玩的玉簪子在梁循头上打了一下。
梁循嘿嘿一笑,坐上榻,抬起阮毓贞的腿放到自己身上。
外头婆子突然来报,说随从们备好车等少主出门。
梁循道:不去了,让他们散了吧。
阮毓贞推她一下,说:你有事就出去,在这我还嫌你呢。
梁循只是摇头,道:我想和姐姐待着。
前儿不见你想和我待着呀。阮毓贞倒笑了。
想的,姐姐不愿出去嚜。梁循自有道理。
阮毓贞合眼不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张开眼,身上盖着件衣服,是梁循的外衣。她抬眼看去,那傻子也睡着了,头歪靠在墙上,手还抱着她的腿
天怪冷的,她倒好,兴起来,把外衣给脱了。
阮毓贞心中有些触动,把衣服往梁循身上一扔,惊醒了傻子。
说好捏腿怎么你也睡了?
傻子揉揉眼睛,兀自迷迷糊糊的,手上却又动起来。
行了行了阮毓贞坐起来将腿收回,叫傻子穿上衣服。
梁循套上衣服,看了眼柜上的座钟,倏地爬起来,说:厨房炖了燕窝雪梨汤,我去给姐姐拿来。
阮毓贞拉住说:什么好东西,就值得你跑一趟。又忍不住问:对我这么好做什么?
梁循道:我本该对姐姐好的。
怎么个本该?
姐姐是我的妻子。
怎么妻子就本该了?
梁循挠头抓耳,想了半日,说不上来。
阮毓贞便笑,是你母亲和ru母说的,你就当真了,是不是?未等答话,阮毓贞又道:其实不必,不用做规矩似的。我不是你的至亲,犯不着。
梁循混沌不解,却品出妇人话中的疏离,不知如何反驳,脸脖子憋得通红,急道:我喜欢姐姐!
阮毓贞把手轻抚着梁循的脑袋,淡然道:怎么个喜欢法?
想天天见到姐姐!梁循最大一桩心事便是怕阮毓贞离开,想着就要落泪,我喜欢跟姐姐在一起,陪着我我、我一个人冷清,雯姐姐这些年都不大来我家玩了姐姐
阮毓贞微微一笑,心道:喜欢什么呢,喜欢热闹是了,一个十几岁的,总不至于跟一个七岁的谈情说爱去。想着,又放声笑了一回。
姐姐笑什么梁循眼眶红红的,强撑着不哭。
没什么。阮毓贞道,你不是说想去游船吗,明儿若天好,我就与你去。
真的?太好了!傻子一听要同她一块儿去玩,又立即将方才的不愉快抛到九霄云外了。
带上夏竹和欢姐姐就行,欢姐姐会水,你掉进湖里也不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