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岩将诗集赠与王世清的举动可谓成效斐然,王世清对着那一本大半文字与这个世界不同的书本钻研到深夜,不时抚掌而叹为苏轼的诗词深深动容。已经到了夜半时分,玉岩让王世清留宿可并不只是为了让人钻研诗词,另一重意思却是带着对方“重温旧梦”。
王世清与宋玉岩年少相伴于宫中,那时的宋玉岩尚且只是一个不受宠爱的皇子,两个人曾经共同度过艰难时光,那时天寒,宋玉岩身为皇子不受宠爱用度也被克扣,作为他的伴读的王世清境况更是不如。
在落了雪的日子,两个人就会将分发下来的火炭燃在同一间屋子,一同取暖。
那时两个少年没有尊卑之别,只有朋友之谊,共同躺在一张榻上也不觉有什么问题。玉岩觉得,王世清身为高门世家的嫡子,却有着那样不染凡尘不谙庶务的性子,和宋玉岩不无关系,毕竟如果连天下最尊贵的人本身都不与他计较这些,那么在他眼中,其他人就更不应该计较身份尊卑。
玉岩来到王世清的住处,看到他对着灯火誊抄那些诗词,王世清对于文墨一道显然甚是Jing通,竟然硬生生给他复原出几首词作来,或许他更适合做个清雅文人而不是在官场经历那些风云诡谪。
“世清,夜深了,不要伤到眼睛。”玉岩温声开口,语气十分宽厚:“你想要在朕这里研究多久都可以,不会有人阻拦。”
到底是皇上亲自开口,王世清虽然有几分意犹未尽,但还是依言放下了手中笔墨,一副就要去洗漱就寝的模样。
玉岩握住王世清的臂弯,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世清,方才落雪了。”
那个时候,两人最怕的就是落雪天,毕竟上好的炭火供应不足,而用来充数的次等炭火又会熏得眼睛落泪,他们只能不时开一开窗子让那烟熏火燎的气息散溢出去,但是屋子里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暖意又会消失无踪。
两个人都是娇贵的身体,不敢燃着那次等的炭火一夜,所以他们往往穿着厚重的一副,一同在榻上挨过一夜互相取暖。
如今却不会有这样的日子了。
但是王世清显然也已经想起了他们的往事,清俊的面容上露出恬静的笑容,如墨的发丝披散在身后,整个人在微弱的火光下隐隐有出尘之意。
“世清今夜不如与我抵足而眠,只当重叙当年往事。”
或许是刚刚阅读到的诗句触动了心思,王世清心中低低念了几遍“故人不见,就曲重闻”,转而对上玉岩含笑的眼睛,一时心中酸涩,百般滋味用涌上心头不知如何诉说,只能沉默着点头应下。
熄了灯火,王世清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登上了玉岩的龙榻,此事玉岩寝宫中的下人无人知晓,只有一个守夜的心腹太监被玉岩安排在殿外防止有人闯入。这位心腹看着愈发深不可测的主上,心中暗道那位王公子只怕不日就会成为后宫中不能放在明面的一位,只是不知届时如何收场。
但这些与他一个侍人无关,他规规矩矩地守在殿外,同时看顾着殿内的炭火。
现在的宋玉岩自然已经不是当年用不起上等炭火的落魄皇子,屋内烧得暖烘烘的没有一点冷气,王世清躺在玉岩身侧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少时相识的好友已经不再是从前无权无势的失意人,而是天下最为尊贵的掌权者。
玉岩脑子里则没有这么多事,他当下想的,唯有王世清身上仅剩一件薄薄的丝绸袍子,他只要动一动手指,甚至能够感受到王世清皮肤的温度。
对象就在身边,还要强忍着不碰那是人做的是么?
玉岩显然还是想要做个人的,因此他先动作起来,生出手臂揽住王世清的偏瘦的腰身,低声道:“现在我的榻上,再也不会冷得两个人偎在一处发抖。”
玉岩的手臂碰到王世清腰肢的那一刻,他敏感地颤了颤,但是听到玉岩所言,王世清又逐渐平静下来,声音里透着些许怀念的笑意:“臣那时候从没有受过这样的苦,还曾说不如殿下同我回家去,至少不会深夜受冻。”
玉岩的手指贴在王世清腰间之后就一直不易察觉地缓缓揉捏着,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使人慢慢习惯自己的触碰。
王世清虽然出身世家,但是他在家中有些清高自守,从前又是嫡系之中不被重视的一个,生母早逝的他至今也没有被安排着经过人事。又因为他与皇上素来情谊深度,所以完全没有认识到两人当下有多么暧昧。
玉岩将从前对待恋人的那一套悄悄用在了王世清青涩的身体上,果然发现身边人的呼吸逐渐加重了,玉岩恍若未觉,将王世清搂紧了些缩紧被子深处:“现在我们再也不会深夜受冻了。”
王世清无助地喘息了几声,只觉得自己身上被皇上碰过的地方热得心慌,他颤声开口:“皇上,臣、臣不冷……有些热……”
“别臣来臣去的,现在还没有个正经能上朝的官职,等我给你安排个合适的去处再说。”
玉岩一面说着,一面双手搂在王世清的腰间,两人侧身而卧,成了个鸳鸯交颈的姿势:“深夜无人,不必那样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