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浴室门口盯着那只手，表情先是有点怅然若失，随后又有点郑重。
他对着余西辞笑。
楼颂看清了自己。
他抱着余西辞转了个身，后退一步进了浴室，然后背着光，向余西辞伸出邀请的手。
楼颂脑子里的那条线倏然消失了。
“好巧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楼颂把门打开一条缝，另一手抚摸着余西辞的鬓角，端详。
心底小小的声音在问自己，这片刻之后发生的事，到底会是“睡一睡”，还是“睡下去”。
“都要当心……”他悄声回答。
余西辞轻舔了一下楼颂的耳骨：“好巧啊楼sir，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几天他好像一直在对楼颂说“好巧”啊。
被声音惊醒过来的余西辞睁开眼，与近在咫尺的棕黑眼睛对视。
这是余西辞的同意，楼颂得到后欣喜无比，立马把余西辞的脑袋掰了过来重新伸舌探入口腔，两个人专注地湿吻起来，潮湿的吻响彻浴室，刺激得他们更兴奋，余西辞比之前更认真配合地回应楼颂，他们不再压抑逐步狂热的呻吟。
他学着余西辞之前的样子，握住余西辞的手从他脖颈一路摸到了湿淋淋赤裸的腰腹，又重回胸口反复轻抚着凸起，甚是津津有味。
楼颂带着邀请的意思问他，却没等答案，直接把浴室的门猛然推开了。
但是，楼颂真的很会亲，也很会摸。余西辞已经无法再抵抗被楼颂手指经过带起的兴奋反应，楼颂稍稍一用力就把他一溜儿拽下了槛，终于一点点臣服在情欲起浪的波涛里。
刚被余西辞精心处理过伤口的手。
余西辞的目光从楼颂的笑移到那只向他勾着的手，端详片刻，终于狡猾地笑了，下一刻，他奋力扑向那个敞开的怀抱。
多半是“睡一睡”，余西辞想。都是大男人，他并不吃亏，甚至因为很久没有做过带着点期待。
而对楼颂来说，余西辞近在耳旁的呼吸克制又贪婪、色欲又隐忍，听着这声音，交缠着嘴里的津液与汗水味道，这根本就是强力无解的催情药，他抵抗不住。
余西辞放任地轻靠在枕楼颂耳旁，谨慎地控制着自己的低喘，生怕过大的动静会打破了此刻的甜腻。
不料，余西辞反手就拉下了楼颂的衬衫外套。
可是……可是……
“想你……要不要，继续？”
楼颂握住他下面：“你这么说的好像我很饥渴似的。”
以至于余西辞有种错觉，好像只要这么亲下去、摸下去，不用楼颂进入，他就能射出来。
他稍稍抬起脸亲了一口余西辞的嘴，一手摸上门把手，用脑海里仅存的最后一根可有可无的线压着嗓音询问：“当心你，还是当心我自己？”
他从不一夜情，他也没有真正相处过很久且相处得很好的另一半。王嘉茂说他温婉居家，可就是对人太好太细致太周到了，才留不住好攻。攻不喜欢他这样体贴善解人意，他们或许更喜欢善解人衣的受，来去才没有负担。再加上他从不一夜情的死板矜持，更加缺少了艳遇的无限可能。
楼颂呼吸紧了。
楼颂几乎是把余西辞按着塞到淋浴头下面的，他只想着这人太坏了，一定要好好收拾他，才能平复自己急不可耐的燥热。
“可是楼sir，我还想洗个澡，但你的伤口不能碰水。”
楼颂觉得身体里巨大的贪欲正在矍铄破土，终于不由自主箍着余西辞往房内走了一步，靠上了并不结实的卫生间门，又是一阵磕碰声。
楼颂一把把他搂住。
楼颂把手抬高了一些：“没事，等下你再帮我上药。”
“想什么？”余西辞抬下巴蹭了蹭他。
余西辞睁大了眼睛，扑棱了两下睫毛。
楼颂细品余西辞眼里的光，泛着沉沦的迷乱，有着渴望的诉求，还带着一丝丝克制和冷静，可在那每一个闪光的点里，好像都有自己的倒影——余西辞眼里的自己，好像更加迷恋，更加渴望，已经无法克制和冷静。
余西辞像是故意的，就是不肯咬楼颂下的饵。
余西辞眨了眨眼，才适应了忽然明亮起来的光。
真的，好巧啊。
“当心。”余西辞迷蒙着提醒。
感谢上天，真的就让他遇到这样“巧”的一个人。对了，还要感谢王嘉茂的赠言。余西辞真诚地想着。
余西辞有点受不了：“楼sir，你想这么做，想很久了吧？”
楼颂被水冲着，立刻受到了鼓舞，三下五除二剥掉了余西辞身上的衣物。
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有越箍越紧的肉体和越来越浓烈的情欲呻吟。他们的声音里都关押着心知肚明、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他们互相抚摸着、用腿根剐蹭着，任凭两团火相撞触碰隔靴搔痒，两个人就像是在较量一样谁都不肯先开口说出下一句。
余西辞在心里的那道槛上骑虎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