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简安嬉皮笑脸地，“谁叫您把我生的那么记仇呢？”
简妈狠狠白了简安一眼，这孩子，她都是为了谁呀？
简妈气势有些逼人，“为什么没睡好？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简妈站在屋子里，看着简安站在小阳台，和她之间的距离不算近，也不算远。她忽然生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那样幽然而生的念头，叫简妈更是心生惶惶。她没有去细想原因，只是心下害怕，出于本能，走了几步，来到女儿身边，以为这样能驱逐那股莫名的不安。
可简妈完全不将简安的怒意当回事。她踮起脚，拨过一件一件简安的衣服，嘴上是不断地嫌弃，不是那一件裙子不衬简安，就是那件衬衫太老。简安听着，怒气值不断飙升。
“好了好了，”她催促简安，“赶紧穿衣服。”
简妈那表情，就差直接问出“是不是和顾遇有关”。简安砸吧两下嘴，微微笑起来：“梦见你们打我了。”
无论简妈怎么看，都觉得简安这个“没睡好”有些蹊跷。
简妈的目光回到衣柜里，“你怪我啊？我可不记得我们是这么教
简安头疼起来，知道简妈会想到别的，她懒懒地说：“没有啊，不是和你说过了嘛，没睡好。”
“哼！”简妈不客气地哼了一声，在衣柜里挑挑拣拣，嫌弃地皱眉，“你的审美怎么那么差？”
“你这孩子——！”简妈没有那么简单被简安糊弄过去，但还是嗔道，“你怎么就不记得我们点好呢？！”
心知不好，一转头，发现薄毯因为简妈方才的动作偏离了原来的位置，果然，床单上露出了经血的血迹。既然被简妈发现，她也不再遮掩。
简安不耐烦地说：“我自己会穿！”
简安觉得她妈不讲道理，“我每次要帮，你都把我赶出来了呀！”她要进厨房，赶她出去的是谁呀？
那……那好像不是她的女儿。
衣柜的门因为简安拿床单，没有关上。简妈很自然地来到衣柜前，替简安挑选起今天要穿的衣服。简安还想抗争：“我自己会穿啦！！再说今天的饭局也没什么吧？”同时她庆幸没有在衣柜里放什么不该放的。
简安含糊答道：“就……做了个噩梦嘛。”
可简安懒洋洋地靠在墙上，一只脚后跟也靠着，她打了个哈欠。
简妈刚一开口：“你怎么这么……”
简妈争辩道：“那你也可以勤快点，收拾好自己的房间，就像是……”
“那是你爸。”简妈停下动作，重音强调简爸，像是要把简爸和她分开。她撇过头，从衣柜门后面探出去，死死盯着简安，像是要找出什么她想看到的证据。
当然重要！简妈重重哼一声，手还在衣架中间拨弄着，“你爸高兴死了。前几天还拉着我去商场，想买西装。搞得好像家里没有似的！”
简安没想到简妈会靠近，吓得说起方言，“侬做撒啦？！”
邋遢两个字还没出口，简安就想堵住她妈的话：“好啦好啦。”
“噗……”简安完全能想象出简爸高兴的模样，“顾遇在我们家住了那么多年，你们和他有感情也很正常的啦。”
那念头就那么钻出来，她吓了一跳，觉得自己太荒唐。可她忽然也有些无助。她是有目的而来，却一下子忘了来这里的目的。平常的她将帮女儿打扫房间视作自己的责任，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可现在女儿根本不需要她，她自己就能做好一切。她目瞪口呆在一边看着女儿一个人做完了一切，竟觉得手脚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住，她似乎成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简安以为这样简妈就能放过她，可简妈像是一心要问到底，一脸将信将疑，“做什么噩梦了？”
话音戛然而止，简妈生生止住话头，不想再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她看着简安站在洗衣机前，拇指飞快按下，竟觉得女儿很陌生。
可简妈没留给她喘气的机会。
简安气结。今天周六，还要出门吃饭已经够麻烦了，她妈居然还一早就跑来扰人清梦——她甚至没有打扰到别人的自觉，居然还敢在那边对着她花钱买的衣服乱加批评。她站在衣柜的旁边，双手抱起胸，两条粗眉紧紧捆着，希望能以此表达她对简妈的唾弃、谴责。
简妈没有说出感受，很好地掩饰着自己，嘟哝道：“都没在家见你做过什么事。”
“今天有那么重要嘛？！”
她说着，利索地收拾起了凌乱的床铺。她飞快掀起被子，卷起了被经血玷污的床单，从衣柜里拿出了整理好放在里面的干净床单，然后很快在床上铺开。这中间简妈想要帮忙，却发现简安动作利索有余，没有她可以插进去的地方。
简妈注意到她的眼圈有点红，问道：“哭过了？”
简安不知道简妈在想什么，说道：“姆妈，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简安理了床，抱起弄脏的床单，一口气塞进洗衣机里，熟练地按下了洗衣机的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