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悠:“……”
他耳根微红,貌似镇定地端着脸走了回来,用和那日一样的稳重语气说道:“小师父若休息好了,那便开始吧。”
姚之如道:“许大夫要不先吃口糕点?这么远过来也辛苦了。”
玲儿接道:“对啊,这镜面糕是姑娘早上亲手备好的,其他师太们也尝了说好吃呢,许大夫你也尝尝吧。”边说着,她边把盘子放在了石桌上。
许悠刚要说什么,但目光瞥到姚之如,又一顿,转而点了头:“谢谢。”
于是他拿起一块糕点浅尝了口,再颔首,捧场地道:“很好吃。”
姚之如笑道:“那这些你待会都拿回去。”
许悠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
姚之如今日才发现原来这位小许大夫其实挺易相处。
之后开始用洗方软骨,两人都没再多言语,姚之如一心扑在对自己这双脚今日又要狠狠痛一回的勇气储备中,也没注意许悠对她几度犹豫的打量。
直到他清了下嗓子,语声从容地说道:“刚才,我见那只gui好像有些不良于行。”
姚之如愣了愣,然后抬眸迎着他略有些不自在的神色,须臾,悟了。
“哦,知道,疗足嘛。”她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自己配合得很到位。
许悠不由微怔。
虽然她接的没错,但给乌gui疗足是什么玩意儿?
他心里这么想着,自己也觉得自己找的这个理由挺蹩脚,可这时候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与她心照不宣。
“对……”他说,“疗足。”
结果话音刚落,他却自己忍不住笑出了声。
姚之如微愕。
许悠似是想忍笑,但他抿了抿唇角,梨涡仍是没能藏起来。
姚之如回想起他刚才在那里逗乌gui的模样,还有两人此刻一本正经地说着给乌gui疗足的话,想想确实挺欲盖弥彰,于是不由地也弯起了唇角。
玲儿在旁边看得有些茫然:“姑娘,你和许大夫在笑什么啊?”
姚之如含着笑,说道:“没什么,想起那只gui崴了脚。”
许悠抬眸朝她看来。
“对,”他亦莞尔,“崴了脚。”
沈约今日休沐,早上出门之后他就直接来了感通山,但却只让人把车停在了路边,并没有上去。
他坐在马车里,望着眼前这条长着青苔野花的石阶,想着姚之如,想她出家后过的日子,想他们的从前,也想她当着徐氏面说过的那些话。
他也不知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只知道这一上午静居庵里大概只接待了不到十个香客。
其中还有一个背着药箱的年轻大夫。
沈约看见那人时便不由想起了姚之如的清瘦,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是因她而来,他很想去打听一下,可他又怕自己的冒失会令她不快。
如她所言,他没有资格再去“纠缠”她了。
她也说过不会原谅他。
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一切都是因为他,才让她不得不孤注一掷入了庵堂。
大姐姐说得对,沈家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不去打扰。
谢暎也说得很对,他只会连累她成为他人茶余谈资。
沈约闭上了眼睛。
“回吧。”他涩然地吩咐道。
沈约没有心情去别的地方,但他现在也觉得在家里的时间很难熬,他见到父母便心里难受,见到徐氏更难受,尤其是今天,此刻。
于是他便去了姐姐沈云如那里探望,打算顺便找高遥喝两杯酒。
结果正好碰上高遥要进宫。
见到沈约,他先是一怔,然后便把人拉到旁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枢密院刚才来了消息,北丹正在河北界集结兵马。”他蹙眉道,“之前本定好的使节入京忽然没了消息,我就猜可能是有问题。”
高遥在枢密院礼房当差,掌的便是礼仪与外交往来事。
沈约愣了下:“要打仗了?”
高遥说道:“应该不会吧,之前都好好的也没什么征兆,我看北丹这次也可能就是摆摆架势,想多要些好处。估计最多就是些小打小闹,”他有些烦躁地道,“就是这招实在有点烦人。”
“我同你说这个就是让你心里先有个准备,可得小心那些撺掇着开打的,他们又没在边境待过,更连北丹人的铁骑都没见着,懂得什么?万事都没有安稳重要。”
说完这话,高遥便急匆匆地走了。
沈约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转身进了屋去看沈云如。
见到弟弟过来探望自己,沈云如很高兴,一边招呼他坐下喝茶,一边随口问道:“阿徐怎么没有与你一道过来?”
沈约道:“我正好在外面,就顺路直接过来了,没有与她说。”
这话听着平常,可沈云如却知道,若他娶的是姚之如,这话便不可能是这样说的。
她默了默,屏退了女使,问他道:“你是不是去感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