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暎敏锐地接过话问道:“所以,你知道她去了哪里?”
蒋娇娇紧紧盯着他。
姚二郎却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还在这儿说什么呢?!”蒋娇娇立刻急了,“她一个女孩子,又裹着小脚,能跑去哪里?这么晚不回来,你们不去报官赶紧找人,还说什么名声,到底名声重要还是人重要!”
她说完这话,抬脚就要走。
谢暎眼疾手快地将她拦住,劝道:“你先别急,听姚二哥哥把话说完。”
他知道姚二郎肯定不会平白无故亲自跑这一趟,多半是怕蒋娇娇若从别人口中乍然得知这一消息会急上心头。
果然,姚二郎随即便道:“我虽然不知她去了哪里,但我想她不会去得太远,因为她走的时候没有带行囊,还有……我好像看见她们带了度牒。”他说到这儿,略略一顿,“而且,不是空的。”
蒋娇娇听地怔住:“度牒?她怎么会带着度牒呢?”
谢暎若有所思,须臾,忖道:“方外之地,可得脱父母之命。”
“僧道户?!”蒋娇娇惊道,“你是说……之之她要去出家转籍?”
话音未落,她已满脸不可置信地红了眼圈。
谢暎伸手轻揽住妻子,微叹地看向姚二郎:“你也猜到了吧?”
姚二郎垂眸道:“之前徐大娘子和我们家说,想让如娘去给沈二郎当妾室。”
蒋娇娇倏地瞪大了眼睛。
“然后她逼着沈二发了誓放弃。”姚二郎低声说道,“但这种不顾她意愿之事想必有一就有二,我想,她回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所以她说她想为自己争一争。”
言罢,他复又朝蒋娇娇看去:“如娘之前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蒋娇娇后知后觉地开始回忆起了这几次和姚之如的会面情形,突然,她想起了什么。
“最近没有说过特别的,但她回来那天到家里看我的时候说过让我等她一段时间。”她想起姚之如当时的请托,顿时有了信心,“她肯定还在汴京!就算是出家,她也一定选在京城的姑子寺。”
蒋娇娇知道,姚之如还有想做的事,她不会放弃的。更何况她那么在意她们的友情,怎么可能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远走呢?
想到这里,她心下微松。至少她们还能见面,她也不用担心姚之如出家的日子会太难挨。
姚二郎听她这么说,也放了那悬着的一半心,颔首道:“那她肯定会给你送信的,若是有了消息你们一定告诉我。”
谢暎则叮嘱他道:“她既然没有事先告诉娇娇,就是不希望你们家以为有娇娇在其中撺掇,你回去之后还是暂且别提她可能会送信回来的事,以免节外生枝。就说娇娇担心如娘的安危,你好不容易才劝住她暂时不去报官。”
姚二郎当然也不希望蒋娇娇被家里迁怨,他心知谢暎的这番考虑是最稳妥的,于是二话不说点头应了。
这一夜,蒋娇娇久久没有睡着。
虽然她心里知道姚之如既然选择这么做了,肯定就是做好了准备,她也直觉地相信对方肯定很快会送信回来,可她听着屋外的雨声,还是忍不住想象,想象姚之如在路上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
天还未亮,她就陪着谢暎起了床。
谢暎今天要当值,没办法在家里陪着等信儿,便只能劝妻子道:“你还是再睡一会儿,说不定很快就有消息来了,别让她看了你这样不安心。”他又道,“我会尽早回来。”
蒋娇娇并不想让谢暎挂着自己这头,他昨晚因她之故其实也没怎么睡好,于是莞尔道:“知道了,我送你出门后就去睡个回笼觉,你若是还困倦就也在车里眯一会儿,小心被殿中侍御抓了你在朝上打瞌睡。”
说到殿中侍御史,她不由地想起了沈约,顿觉心中有些作梗。
谢暎笑着摸了摸她的脸,然后倾身安慰地轻吻了她一下,应道:“放心。”
他今日打算骑马,赶路方便。
谢暎出了家门,骑着马一路行至巷口时,正好碰上了也要去宫里上朝的沈约。
此时虽晨光未明,但仍能看出来他脸色不太好,而且明显心事重重。
陪在沈约身边的徐氏看见谢暎,便端庄有礼地向对方打了个招呼:“谢修注。”
谢暎亦浅浅低首还礼。
沈约一见到谢暎,眼中倏然微亮,当即与徐氏道:“你先回吧,我与无晦同去,正好说几句话。”
徐氏点头,然后又朝谢暎看去:“谢修注,那我家官人就交给你了。”
谢暎随即意识到沈约今天这门出得只怕是有些不甘愿,但他并不想接徐氏这句意有所图的话,便淡淡回笑道:“本是愿意效劳,奈何起居院偏,倒是我该谢谢子信陪我走一段。”
言下之意便是并不打算背这个责。
徐氏当然也能听出来对方的意思,于是微微一怔,然后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沈约担心姚之如的安危,其实她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