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
稍微冷静了下来,我决定先去探探陶乐的口风。
你很难从陶乐平日里的样子,看出他曾经经历过那么多不堪,这个才刚刚二十出头的大男孩,正常情况下应该在大学里挥霍着父母的钱,交个女朋友,无忧无虑地生活。
陶乐身上有种这个年龄的人所没有的沉静从容,就像我们第一次相遇那天,即使是在那么狼狈的情况下,他也丝毫没有流露出受到侮辱后该有的愤恨。
一切不堪都像落入水面的石子,在荡开层层涟漪后,湖水仍旧幽深难测,平静若初。
开门见山地问过陶乐他打算把潘永隽怎么办,陶乐一开始有些诧异我为什么会这么问,紧接着却似乎猜到我已经知道他和潘永隽以前的事情,却出乎我预料地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十分冷静地说让我不要动潘永隽,他会自己处理。
既然他早有打算,我自然不能破坏他的计划,不过因为我实在看潘永隽太不顺眼,所以先给他添点堵当开胃菜,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陶乐之所以缠着我,是希望我能唱他写的歌。
“为什么是我?”在面前又一次被他递过来一份曲谱后,我忍不住问道,“你写的曲子,应该很多人都能唱吧?”
陶乐定定看着我,“因为你适合。”
我撇了撇嘴,“难道不是因为你找不到别人?”
以潘永隽对陶乐的关注程度,自然知道陶乐这几年一直在写曲子,但陶乐死活不把曲子给他,他就暗示威胁陶乐认识的所有人都不能接陶乐的曲子,否则就是跟他过不去。
陶乐才华横溢,帝耀里看不惯他的人不在少数,再加上他的性格因为这几年的经历不太合群,平时也不怎么参加活动,经常失踪找不到人,却每每总是取得好成绩,自然被一群羡慕嫉妒恨的人不待见。
更何况大家知道他和歌坛前辈潘永隽不对付,以后也打算走音乐这条路的学生们,自然不会因为一个陶乐对上潘永隽,所以陶乐在帝耀的处境只能用四面楚歌,孤立无援来形容。
听到我的话,陶乐愣了一下,而后蓦地轻扬起唇角,眼中却有着深深的骄傲,“我只会为我的曲子,选择到最适合的主人。”
我心底一动,不知怎么,看到这样的陶乐,忽然就想起展泠,想起如今正在白家旗下孤儿院里生活的小陆屿……
“……我答应你。”
半晌后,我听见自己这么说道。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其实我心底还有些其他打算。
陶乐虽然十分有才华,但毕竟还年轻,那些曲子虽然都十分不错,但如果经过打磨后,一定能变得更加优秀。
因为陶乐的事情,之前隐约存在于我心底的那个想法,日渐清晰起来。
这天晚上,霍舒来电话找我出去玩。
这家伙最近清闲得很,却一直没什么机会出来聚聚,因为自从那天婚礼后,他就被霍家家主传唤回家,直到这两天才能出来。
想到这里,我看着在昏暗灯光下不停灌酒的霍舒,虽然他的脸上仍旧是平日里那种大大咧咧的笑容,我却知道此刻他并不开心。
“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喝酒吗?”看着霍舒在灯光下闪出红色光晕的头发,我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虽然已经喝了几杯下肚,但霍舒的酒量似乎很好,依旧十分清醒。
他挠了挠头发,而后对我咧出个笑容,“啊,差点忘记明远你不能喝酒了,但是我今天想喝,又不想找别人!你随意,实在不行喝水也行!”
看着他一杯一杯灌酒的样子,我叹了口气,要了瓶度数不太高的相对温和点的酒,倒进杯子跟他推杯换盏起来。
胃已经好了很多,医生说适当喝点没关系,而且霍舒今天这么反常,很难说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想到当初对霍舒说让他以后跟着我干,却完全没有为他做过什么,我又叹了口气,跟他碰杯后,忍不住问他,“说真的,你有没有怪过我?当初完全没考虑过你的感受,让你离开寰宇跟着我……是我不对。”
寰宇不管怎么说也是霍家的产业,霍舒又从小长在霍家,虽然从来没说过什么,但难保心里不会有疙瘩。
霍舒愣了一下,紧接着露出个爽朗的笑容,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离开寰宇是早晚的事儿,和你没多大关系。”
很少看到他这种认真的样子,我定定看着他,他仰头又灌下一杯酒,重重把酒杯磕在茶几上。
“明远,你不要这样,真的和你没关系。”他靠在沙发里,神情有些颓废。
“你应该知道,我妈是老头子当年养在外面的,我妈生我时难产死了,老头子顾念几分旧情,这才把我带回霍家。”他低声说着这些,一时间似乎有些失神。
“我从来没想跟大哥争些什么,他是霍家名正言顺的儿子,我算什么东西?霍家能给我一口饭吃,我就该千恩万谢了。”他虽然这么说着,眼中却带了几分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