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了?赵维宗暗骂,掏出手机拨过去,那人倒是立刻接通了电话。
“你在哪儿呢?”
“你醒啦?我马上回去,”电话那头的环境有点吵,嗡嗡的人声里夹杂着什么东西呼啸而过的杂音,很像在地铁里,说的话却让人放下心来。只听孟春水有点着急,又补充道:“怎么样了,后面难受吗现在?”
赵维宗伸手摸了摸,脸又烫了,忙道:“还可以吧,你在地铁上?”
“嗯,快到站了,给你买了点好东西。”
赵维宗听出他在故意搞些神秘,便也乐得配合,没再追问,小声道:“那你快点回来。”
那边孟春水似乎是笑了:“十分钟后给我开门。”
挂了电话,小赵可是睡不着回笼觉了,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就想收拾收拾屋子,至少把躺在地上半干的套子扔进垃圾桶里。虽说情侣酒店的保洁肯定对这些东西见怪不怪,但让别人打扫这东西,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大雨过后天气总是十分宜人,今天也不例外,清爽的风透过纱帘,徐徐地吹进来。赵维宗简单收拾完地面,站在窗边,看着四层楼下面纷纷攘攘的街市,胡乱哼起了歌,心里正如窗外天空般无云万里。其实他之前看过不少科普,对于做下面那个的感受,向来是众说纷纭。总体来说,一夜云雨过后,决定你到底是血崩发烧下不来床,还是上天入地照不耽误的有两个主要因素:第一是你自己的体质,第二则是攻方的素质。就好比小赵此时此刻,虽然腰有点酸,后面也有点隐隐胀痛,但基本上没有大碍,更没留下什么心理Yin影。
这说明什么,说明老子身体好,对象境界高,他想,昨天做完困得不甚清醒,可那种体贴温存自己都尽数记住了。据说只有上了床,俩人的感情才算到了火候,昨夜过后,好像确实有什么东西消无声息地起了变化,是自己的心境,还是什么?但这又有什么关系,他知道总归是好的变化。
想到这儿,赵维宗又跟闲不下来似的四处环望一番。十分钟怎么这么长呢?他决定再收拾收拾床铺。谁知抖被子的时候,有张纸条被抖了出来。
赵维宗走过去,扶着腰把它捡了起来,默默读了几遍,仰面倒在床上,哈哈大笑。
纸条写的是:
搬来和我住吧。不想让你用公共澡堂。
话说回来,孟春水也不知自己这是中了什么魔怔,天刚亮就醒了,看着身边那人的睡颜,低头亲了他眼皮一下,突然就很想做点什么。于是他莫名其妙地赶着早班地铁挤到了城南,又在曲里拐弯的胡同里拦住不下五个热心大妈问路,为的是寻那间叫做“老磁器口儿”的豆汁儿店。
上大学后二人的生活重心都跟着学校搬到了城西。海淀这边城区都比较新,以前吃惯的老字号小店鲜有分铺于附近落脚,而赵维宗惦记豆汁配焦圈那口儿不是一天两天了,哪怕在食堂吃点豆浆油条,他都要惦记几句城南的老味道。
也不是没在五道口尝过别的店子,但刚喝了一口,向来不挑食的小赵却显现出老北京人的固执和挑剔,坚决不肯再喝第二口,逃难似的拽着孟春水径直奔向隔壁的杭州小笼包。
做个有尊严的人,再也不喝城西的豆汁儿!赵维宗事后如此起誓,也渐渐变得很少提及那童年美味了。
孟春水却记住了这事儿。虽说那灰白酸稠的ye体,无论在城南还是城西,对他来说都没什么两样,但他就是记住了,一直揣在心里。
此时此刻孟春水出了蒸笼一样的地铁站,走在回酒店的路上,默默想象着待会儿赵维宗的反应。才十点出头,他本以为那人怎么也得睡到十一、二点,自己好歹赶得回来,还能来个彻彻底底的出其不意。而事实上当他敲开房门时,小赵脸上浮现的表情告诉他,惊喜的效果并没有因为被抓包而打折扣。
“真有你的,几点起的床?这来回加上排队得三四个小时吧。”赵维宗接过他手里几个塑料袋,在小茶几边上坐下。
“六点多,”孟春水在茶几另一侧坐定,“你还收拾了屋子?”
“对呀,我闲得无聊,”说着小赵就跟等不及似的掀开塑料碗的盖子,瞬间一股酸爽气味被风一吹,就充满了整个房间,“可想死我了。”
孟春水把一兜子焦圈配咸菜,外加两个煮得浓赤酱黑的茶叶蛋往他那儿推了推,道:“凉了吗?味道变没变?”
“没有,和原来一模一样,你自己吃什么?”赵维宗放下豆汁碗问他,上嘴唇沾了一圈白沫。
孟春水又从袋子里掏出个糖油火烧,默默啃了起来。
小赵掰开焦圈往嘴里送,又指着半碗豆汁道:“在北京待这么些年了,真不准备尝尝?它真没别人说的那么恐怖。”
孟春水立刻道:“不尝。”
想了想,又说:“其实也可以尝尝。”
闻言赵维宗就是一乐,正想把宝贝豆汁往他嘴边递,却见那人突然站起身子,猫腰凑到自己面前,照着上唇就是一舔。这动作又轻又快,待小赵缓过神来,孟春水已经又坐回到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