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
“宋依然!”
他一眼就瞧见了呆呆立在门边的那几个人,听见声音,她们看过来。
刘婧和孙乃莉已经站都站不起来了,连平时冷艳谨慎的宋依然现在也完全慌了,脸上沾染了黑漆漆的一块块灰,她咬咬牙,瞧见气急败坏的肖蕴:“林枣还没出来……”
心里咯噔一声。
肖蕴看着那冒着滚滚浓烟的建筑楼,东南角还隐隐约约有火光,那边的墙体已经被烧得发黑,有身着红色制服的消防队员跑来跑去,拉扯着长长的水管。
文体中心不高,不过三层楼而已,但占地面积极大,且整体呈扁圆的UFO形状,单层几百平米的教室只有小小的前后两道门口通行。现在,在消防队员的解救下,一面小门还在陆陆续续逃出学生,脸上身上皆是灰扑扑的。
“紧急疏散的时候,林枣为了让我们先走,自己留在了后面。”宋依然说道,声音有点颤颤,“一个报告厅几百个学生,人太多了,后来东南门被堵死了,电话我们也打过了,没打不通……”
旁边有心理承受能力弱的学生已经在嘤嘤哭泣或找父母打电话诉苦了,孙乃莉站起来,脸上笑得比哭还难看:“你别、别担心,消防员很快就可以扑灭火势了!她马上就会被救出来的。”
肖蕴把身上的围裙解开扔在地上,他的视线里看不到蜂拥四窜的学生,也听不到旁边人的安慰声音,冲天黑烟遮蔽了白云,他不想说话也不想思考,哪个可能他都不会选。
*
林枣一直趴在报告厅的角落里,蜷缩着身子躲在墙边,离她不远处还躲着几个女学生,他们都是后门被堵死之后出不去的人。
火势从隔壁的Cao作间疯狂蹿出,火舌直接吞没了后门,等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偌大的报告厅已经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领导们先行撤离,尽管班级委员让学生们有序逃生,但总有人乱了阵脚的。
一个两个,几百个人,依靠那两扇只容单人通过的小门,饶是心理素质再高的圣人都难免慌乱,最后也不知道是谁急了,险些造成踩踏事故。
在大多数人强行挤出室内的时候,实则已经过去好久,原本就不太结实的门框,因为受热挤压变型,前门也打不开了……
剩下的几人成为了困兽,有一个年纪小的直接哭了出来,但哭着哭着不知道是不是力竭,就不作声了。
林枣随身带着手帕,她用演讲台上老师茶杯里的水打shi了唔在脸上,压低了身体紧贴地面。好歹她这一侧的墙壁上方有两面小窗,还有光线散射进来。
又过了一会,浓烟顺着门缝飘进来,厅里的空气逐渐浑浊,如果这时候有条件的话,应该用衣服或者棉被打shi了堵住门缝隔绝烟尘,可报告厅里哪来的水。
门外已经能听见消防车的鸣笛声,学生们的跑动和尖叫让原本安静有序的校园变成地狱,可明明就在一墙之隔,报告厅里却什么声音也没有,一半是熔岩地狱、一半是和平白天。
那几个被困的学生逐渐聚在一起,往远离门口的中间靠拢,唯有林枣一人挨着墙壁。
室内越安静,心跳越如擂鼓,一切声音都往耳朵里钻。
她听见有脚步声往隔壁的教室跑去,想来那边的大报告厅也关了学生。文体中心有三层铁栅栏门,消防车能进来几辆?她的心越来越沉。
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大概是进了灰,林枣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又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脑袋上玻璃窗清脆的一声碎裂声。
封死的窗户被人从外面击碎,破开了一个大口子。
肖蕴就以这样的方式登场。
他脸上蒙着张口罩,双手都戴着手套,他还穿着店里做饭的衣服,敲碎玻璃以后爬到窗台上,居高临下蹲在两米半高的窗台上看她。
阳光在他身后疯狂涌入,林枣双手仍捂着脸,但鼻子有点酸。
肖蕴一只手拽着窗台的铁框,另一只往下伸向她,目眦欲裂:“走!”
这一声撕心裂肺,林枣红着眼睛站起来,勾住他的手的瞬间,感觉手臂被人抓住,然后一股大力袭来,他直接伸手把她给拽上了窗台。
从破窗户里爬出去,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林枣猛地急促喘息起来,胸腔一阵阵钝痛。
她还保持着躺在他怀里的姿势,肖蕴扯开脸上口罩,一把抓着她的肩膀用力摇了摇。
“你是不是傻!为什么不跑!这种时候需要你逞能吗?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他怒发冲冠,气势盛到仿佛看一眼就要烧起来了。
林枣咳嗽了两声,手握成拳捂住胸口。
“我蹲在墙角是因为这种姿势能防止吸入更多的烟尘,报告厅里人太多,前面有人被踩了脚,如果乱起来造成楼道拥堵的话,大家都逃不掉……”她声音又慢又轻,仿佛下一秒就要断绝了。
“我不管这些!”满脸黑灰的少年嘶哑着嗓子喊着。
“我只知道要是你不见了我就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