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吩咐去了趟太医署。
等芸茹将年迈的于太医领入容合殿时,珂玥正吃好坐在榻上看书,面上气色红润,手时不时还伸向肚子轻抚,于太医眯着皱纹堆积的浊眼,一副心中了然的模样。
珂玥将目光从书中挪向殿中跪着的于太医,淡淡道:“起来吧。”说罢将书放下,颇为无所谓的等于太医来诊。
她今早是听到赵容祁吩咐芸茹的话的,窝在被中时忍不住笑了,她自觉情况不妙,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于太医见珂玥这般淡然,心中猜测着她是不是对腹中之事有把握了,这若是诊出来无喜,那还不将气撒到自己头上?
如此一想,于太医便颤颤巍巍的将手放在悬丝上,全程恭顺低眉,再三诊切,却并无任何怀孕迹象,于太医的一颗心也跟着悬起来,额上也冒出虚汗。
珂玥见他许久未说话,神色紧张额头冒汗,也跟着他紧张起来,以为自己得了什么重病。在旁的齐姑姑和芸茹看了也是心急,齐姑姑担忧道:“太医,我家娘娘到底得了什么病?”
于太医听见问话,最后心一横,噗通一声跪下,他这一跪,珂玥心道完了,非死也得是重症难医。
未料,于太医支支吾吾地说道:“还望娘娘赎罪,臣、臣并未诊出喜脉!”此话一出,殿内静了下来,众人面上神色颇为Jing彩,见无重病芸茹等人自是喜,但是却又说没有怀孕迹象,不免又替珂玥惋惜起来。
珂玥哪注意到她们的心思,自己还惊得愣住,许久过后才扶额无奈道:“本宫要你诊的是平安脉,不是喜脉。”
于太医闻言,立马松了口气,老胳膊老腿尴尬地起身,继续为珂玥诊脉。诊完便劝了几句珂玥的饮食,又退到一旁写好方子交给芸茹等人吩咐如何用药。
珂玥见芸茹等人出了殿,犹豫再三还是将齐姑姑叫道跟前。
这几日她一直想着派何人与秋芜联系比较好,以她的身份若是与秋芜过多焦急,恐人生疑,选人自然是宫女间寻妥当些,芸茹人聪明且对她事事还是尽心,但总归是赵容祁的人。
她本想着小湫,可一想到小湫做事无头脑并不会看眼色,怕人被人发现了她很快就会露出把柄。
思前想后也只有齐姑姑,齐姑姑脑筋死了些,且不喜她做这些事,常在陈太后身边,也不太赞同后宫女子参与到朝堂之事。但齐姑姑贵在忠心,心中念得也是陈国,直接与她敞开讲,不论如何也不会将她陷入不利之地。
她现今犹豫的是,本以为自己与赵容祁日后便如此冷眼相看了,却未料赵容祁昨夜又来了容合殿,她心中有疑,但确实昨夜的她不想坏了气氛。可说到底,心中仍是不信赵容祁。
“姑姑,你跟在皇nainai身边应许久了吧?”珂玥对着跟前的齐姑姑正色问道。
齐姑姑见殿中只有她一人,对珂玥这句问话也不禁猜测起来,而后才颇为感叹道:“太后娘娘入宫时老奴便在身边伺候了。”说时,还带了几分自豪。
珂玥笑了笑,继续问道:“那姑姑跟着我这个没有规矩的公主随嫁到燕国,可有不甘?”珂玥从未这样问过齐姑姑,齐姑姑一听,赶紧连声说不敢。
“娘娘此话折煞奴婢。”齐姑姑头也不敢抬地回话,若说一开始她却是不喜欢珂玥,但自己身为宫婢,哪敢动这种念头?况且这几月下来,她虽毫无规矩礼教,但人却不坏,太后吩咐要照顾好珂玥,那她便得尽心服侍。
“太后娘娘既将奴婢赐给娘娘,自当是娘娘的人,娘娘不嫌弃奴婢老胳膊老腿爱教人,奴婢是断不敢有这念头的。”这些话她也不曾说过,既是珂玥今日问,那她便也诚恳回答。
齐姑姑这样说,正顺了珂玥意,珂玥开口道:“齐姑姑你事,虽我不喜欢,但我明白一切为的便是我在燕宫不丢陈国的面。”珂玥顿了顿“我知道姑姑心是忠着皇nainai,也系着陈国,所以,我才会又是托于姑姑你做……”
“娘娘需要奴婢做什么?”齐姑姑心中有疑,猜着珂玥要吩咐的定不是什么轻巧之事,又特意挑无他人时对她说,想来也不可让旁人知晓。
“姑姑是聪明的人,在皇nainai身边自是有过人之处,大约也能猜到我要吩咐的,是不可让他人知道的。”珂玥留意着齐姑姑的神色,将声音再放轻了些“齐姑姑你阅历比我多,自然明白有些事是由不得人的。而玥儿心无所求,会答应联姻心中自然都是为陈国所想。要吩咐的事,自也是为陈国所做。”
“娘娘……”齐姑姑闻言皱起眉头,感到珂玥要她做的事,是断不能让燕国人所知晓的。
“江贵妃宫中的秋芜是陈国人,姑姑你所要做的便是于她联系,并不可让人生疑。”珂玥眼落向殿外,留心着有无人进来或偷听,话继续说“话已至此,不用我多说,想必姑姑自然是明白了。”
“……”齐姑姑一阵沉默,半响才抖着自己的手说道“娘娘吩咐的奴婢自然是做,但娘娘可知此事若被人发现,不仅仅是娘娘一人受罚,连带陈国都会有话柄落入燕人手中,好以此为借口……”她觉得此事太过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