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埏急得跑出去想要找他,还没跑几步就差点撞上了巡逻的宫卫,只能缩回脚呆在废殿里急得团团转。不过好在没过多久李弘业就跑了回来,手上还拎着个满满是水的小桶。
他气喘吁吁地将桶放在地上,用袖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一双大眼亮晶晶地看向沂埏,道,“快来,我给你洗白白。”
沂埏见他回来赶忙扑上来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没找到伤口这才松了口气,嘘唏道,“你这是要吓死我。”
李弘业道,“没事啦,我都在这里过了这么久了,知道怎么躲过外面的那些家伙。悄悄和你说,门外拐角处的草丛里有个小狗洞,我从那里钻出去可安全了。”
“你呀。”沂埏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这水在哪找来的?”
李弘业到处翻了翻,也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块小布。这小布的料子柔软,不过像是被用了很久,上面的纹路都没了。他用小布在水里泡了泡,一边递给沂埏一边说道,“太平缸啊,我爬出去再跑一会儿就能找到了。宫里的太平缸放走水用的,什么时候里面都装满了水。喏,擦擦脸和身子。”
沂埏接过小布擦了擦,李弘业又跑到床下翻出个小包裹来。这小包裹里鼓鼓的,全都是他从司衣房偷来的衣服,宫里的皇子皇女们穿着要求高,司衣房有时制出得有偏差就扔了去,刚好被他偷回来穿。
不过沂埏来了,这些衣服就有点不够了。李弘业心想等过几天他再跑去偷点回来。就在他挑挑拣拣想找件好衣裳给沂埏时,沂埏已经擦干净了脸和身子跑了过来。他瞅了瞅李弘业的小包裹,忍不住道,“哎,怎么还有小姑娘的裙子?”
“唔…这个嘛…”李弘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洗衣房的老嬷嬷们眼神不好,我穿这个偷偷去找她们被当作是小宫女,有时候能讨点东西回来。不过也不能多去,去多了就要被发现啦。”
“噢。”沂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以后我陪你去吧。”
“嗯嗯。”李弘业挑出件衣服递给沂埏,抬头时才发现沂埏已经彻底擦干净了身上黑不溜秋的污渍。
沂埏的肤色白白的,脸长得也好看,擦干净了根本不像是在外面乞讨为生的小乞丐,更像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小公子。与之相比,从小饿一顿饱一顿的李弘业倒更像个瘦猴,手腕纤细得皮包骨,看上去一捏就断。
李弘业不由看呆了,“沂埏……”
“嗯?”沂埏把衣服往身上套去。他没有自己穿过这种衣服的记忆,但他的身体却像是穿过千遍万遍,不一会儿就穿戴好了。
穿好宫里衣服的沂埏更好看了,李弘业傻乎乎地盯着他,“沂埏,你真好看,比我见过最好看的小姐姐都好看。”
沂埏一愣,抬起手就敲了李弘业一脑崩儿,“瞎说什么?我是男的!”
李弘业抱着脑袋嘻嘻哈哈地说道,“可是你真的好好看,等我长大了就把你娶回家,然后生一堆小宝宝,你做娘亲,我做爹爹。”
沂埏气呼呼地道,“得了吧,少做梦了。睡觉睡觉,等明天你带我去看看厨房在哪,咱们看看以后怎么找东西吃。”
“噢……”李弘业眼睛咕噜噜一转,忽然抱住沂埏的脑袋啪唧一下亲了口,然后屁颠屁颠地爬上床,蜷起身子不动了。
沂埏被亲的也是一懵,“哎哟你这臭小子。”
他扑身上床,伸出爪子就向李弘业胳肢窝里咯吱咯吱挠去,将装睡的李弘业挠得滚来滚去,笑得都出了眼泪,直呼“沂埏哥哥我错了”。
身边有了沂埏,李弘业在宫里的日子总算好了些,就算是到了严冬他都不用再怕自己孤零零的死在这废殿里。沂埏的身体总是暖烘烘的,到了冬天就像是个小火炉,李弘业抱着都不愿意撒开手去。
一年又一年,沂埏这个宫外人始终没被发现。他们一天天长大,李弘业却再也不会觉得自己过得苦。就在他以为他们就要这么扶持着过一辈子时,他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终于想起了他这个被扔在废殿中十多年不管不顾的皇子的死活,想到了他也和宫中大多数皇子那样到了进学的年龄。
也正是那时候,已代替他逝去的养父为东都效力多年的卜闻烨才第一次知道了李皇室里还有李弘业这么一个孩子。卜闻烨来找李弘业时没有告知任何一个人,刚刚踏进废宫时他不能想象一个无法修炼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在这么个冰冷的废殿中过日。
“嘘!有人来了。”卜闻烨踏进废殿的一瞬间,沂埏便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沂埏这些年一直和李弘业生活在一起,从未有过修炼,但他却好像天生对气息敏感似的,能在察觉到百米之内任何人物的动向。
李弘业闻言脸色一怔,他现在已不再是当初什么都不太懂的小孩子,清楚地知道如果沂埏被人发现会落到怎么个惨死的下场,便赶忙压低声道,“你藏起来,我去应付他。”
他们这些年不是没有碰到过这种类似的情况,每一次都是有惊无险,李弘业也因此练出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应付能力。而这次,沂埏的直觉却告诉他,这次的来人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