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难以理解,“所以——他是为了拯救你而生,为了拯救你而死,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有人费尽心机不惜舍弃自己,只是想阻止另一个人学坏?想把一个危险的恶兽导入正途,披上假仁假义的皮子,活得光明正大?这拳拳热血,诚诚真心,怎么可能?在这个浮躁虚伪的世界上怎么会还有如此不留余地的炙热真情?!
……
师宣随顾温飘出接见室,回眸望了眼顾长技,男人仿佛被彻底击垮,垂下头,发中银白发丝隐现。
见顾温走远,师宣收回目光,跟了上去。
这几年他同背后灵一样跟着顾温。因为受到小世界法则排斥,魂体已经极为透明,好在终于等到彻底改变命运的这一刻,无数风月之力疯涌而来。师宣的时间所剩无几,注视顾温在他墓边静静待到夜晚,心里一团酸软,身形一飘,入梦跟顾温告别。
梦由身体主人控制。
师宣置身灰蒙蒙的梦境空间,四面是高达天际的铁栅栏,连鸟都插翅难飞。师宣垂眸,脚上拴着一条铁链,延伸到黑暗深处。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自深处传来,一组脚步声渐大,循着铁链缓缓逼近。
是一只浑身乌黑的巨兽,铜皮铁骨,无血无rou。原本笼中该是空的,凭空多了个人,铁兽铁眼珠子一动不动,愣愣盯着他。
师宣打量那只铁兽,环视周遭。他从没想过,顾温内心世界是这样的。一个人,被关在笼子里,一只叼着铁链的铁兽在外面,主从颠倒。
师宣唤道,“顾温。”
铁兽凑近栅栏耸着鼻子嗅了嗅,分辨师宣气息。
“过来。”
铁兽口吐人言,“……师…宣?”似是许久未喊,声音竟有些干涩。
师宣双手穿过铁栏,捧住铁兽的头,熟悉的动作,让人缅怀的气息,同顾温无数次在识海中感受的相同。
铁兽再次发愣,一些不敢相信的念头浮现,声音低哑微颤,“……师~…宣~”
“是我。”
师宣微笑,啃了一口铁兽的硬鼻子。铁兽身体僵硬,模样笨拙。师宣的吻如蜻蜓点水,自鼻尖向下,一路流连,最终印上冷冰冰硬梆梆的兽嘴,亲昵啄吻。
“这一世,是我擅作主张扔下你,我保证下一世,我一定让你决定我的生死。我保证!只要你不点头,我不会让任何人拿走我的性命,包括我自己。”
铁兽眸中留下簌簌铁泪,一颗颗硬梆梆的铁球滚落一地,声如金玉。
“我真得要走了。”师宣舔了舔铁兽毫无温度的嘴巴,“你不给我个吻别吗?”
铁兽木呆呆的,见师宣真要就着依偎的姿势,挑开足以吞下他整个头的血盆大口,赶忙退了两步。
师宣盯着铁兽这时都不愿恢复人形,突然明白顾温梦境的深意,原来,这个恨不得把他束缚独占玩囚禁play的家伙,居然纯情到,自认为对他的绮思是一种亵渎,就像贪恋主人的野兽,不堪、畸形。
“真不过来?”师宣起身,斜睨一眼顾温,作势要走。
铁兽心里一紧,一步跃来,用爪子按住师宣裤脚,紧紧压着,似乎很怕他消失。
师宣趁机抱起铁兽的头,迅雷不及掩耳地,攻克这个能张开十厘米的兽口,满嘴獠牙,锋利得能划破师宣的舌头,即使铁兽有心闪躲,也小心翼翼生怕弄伤师宣,不敢动作太大。师宣藉此肆意妄为,舔咬冰冷的牙根,吻了一嘴铜臭铁锈,并不好受,但他极尽投入与安抚,在唇齿的间隙轻道,“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介意。”
等他一吻结束,眼前黑沉沉的铁兽烧得浑身通红,似乎快化成铁水。
“我要走了……”
软成一滩的铁兽重新僵硬,使劲压着师宣裤角,但是眼前笼子里的人还是渐渐透明。铁兽眼中簌簌眼泪堆成一座能把师宣压塌的小山。即将消失的师宣嘴角含笑,凝视铁兽。
“你知道紫阳花的花语吗?”
见异思迁……难道要彼此相忘?铁兽呜呜叫着,唤着师宣的名字。
“紫阳花是一团绣球模样,代表着与重要之人斩不断的联系,无论相隔多久,都会再次相聚。”
铁兽又是摇头又是叫着,只想活在当下,想让师宣回来,但眼前还保留着顾温少年时期模样的人终于还是原地消失。
暗沉的梦里,长久空置的牢笼只短暂迎来他的主人,又再次恢复空寂。
……
顾温在墓园外的车里睡了一夜,腰酸背痛地从驾驶席抬起头,想起昨晚的梦,自嘲一笑,正当他扭动钥匙准备开车走人,怔然发现,挡风玻璃上放置着一束白色紫阳花。他反应过来,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撞到头顶,踉踉跄跄出了车,四下里张望,不远处的有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孩骑车电瓶车离开。
顾温一生中都没有这么竭尽全力地急速狂奔过!
花店派送员察觉后面有人追赶,回头一看,差点没被吓死,颤着嗓子不由喊道,“我我我可没趁你睡着偷拿什么东西!!!”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