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瞬间一片漆黑,钟子霖发出一声怪叫:“别关灯呀,我还没问完呢!”
白言飞在黑暗里恼羞着:“有什么好问的!反正你问来问去就集中在下半身,凑牛忙!他心眼很小的,你这脾气肯定扛不住;再说八字这才勉强一撇呢,说不定哪天我就被他甩了!”
钟子霖突然沉默了。
黑暗的房间里,只能听见两人微弱的呼吸声。
半晌,钟子霖开口说:“温先生……他是一个非常冷酷的生意人。”
白言飞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他十分清楚温庭裕的性情,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随和大度,偶尔会有一些时候,白言飞会在他眼中看到一种陌生的冷酷寒意。
这种情况,大都出现在他与公司打电话交流工作的时候。说不定,那个时候才是他的本性流露吧。白言飞也没有被感情冲昏头脑,他知道一个在危难时期力挽狂澜,并且七年来始终领导公司在娱乐圈里屹立不倒的男人,不可能是一个温柔单纯的老好人。
所以,如果温庭裕会有什么可怕的另一面,他也不会太意外。
反正他也没什么可以被夺走的东西,就算哪天温庭裕真的甩了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的,他一向很看得开。
既然白言飞这么说,钟子霖也不罗嗦了。往好处想,说不定温庭裕真的是突然开窍找到真爱了呢,感情的事情一向很难说。
两人各怀心事,房间里这就再没有了声音。
隔天,白言飞兴奋的早上六点多就起来了,今天他要去接悠悠啦!终于又可以跟悠悠见面啦!钟子霖昨天累了一天,躺在床上睡得跟死狗似的,白言飞闲着没事做,只能兴奋地出去溜达跑圈。
他在度假村里溜了一圈吃饱特色早点,再沿着田埂散步消食,独自逛了一个多小时钟子霖才起床。学校十点才开门,两人磨蹭了一会儿就出发了。
不幸的是,刚上路就出了问题,度假村依山傍水倒还好,西山音乐学院的是直接藏在山里,越走就越是靠近山里的景区,手机信号越来越差。开了半个多小时,白言飞发现他们还在村子里绕来绕去,周围的景色不是平房就是田埂,沿着小路在田地里干农活的村民们都长得凶神恶煞,在用十分警戒的眼神盯着他们的QQ车。
白言飞胆怯地拽拽钟子霖的袖子:“钟哥我们这是走到哪里来了啊?是不是迷路了?”
钟子霖脸上已经开始淌冷汗了,他摸出手机一看,信号零格,完全不能打电话更不能上网。他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出发之前明明把路都看清楚了,知道度假村这边有小路直接能开到西山音乐学院的,怎么一出村子就不对劲了?
而且这方圆百里都是村子连着村子,到处的景色全都长得一样,连开错了路都不知道!
眼看这么开下去不是办法,钟子霖只能把车停在小路边,让白言飞去问路。人生地不熟的,白言飞不敢下车,扯着嗓子去跟田里干活的村民打招呼。
村民说的是当地方言,一开口就是叽里呱啦的鸟语,半个字都听不懂。瞎扯了几句以后,村民居然举着锄头朝车子冲过来,吓得钟子霖连忙踩下油门赶紧逃。
他想往大路上逃,想不到忙中出错居然打错方向盘一头冲进了田埂里,村民顿时四散奔逃扯着鸟语呜哇乱叫。QQ车在田埂里横冲直撞,最后吧唧一声栽进稻田,深陷在泥泞里动弹不得。
巨大的冲击力撞得白言飞七荤八素,正在眼冒金星,只听见钟子霖在旁边大叫:“啊啊啊!”
白言飞揉着脑袋:“叫什么叫啦!安静点!”想不到一回头,他正看见一副奇景——钟子霖手里抓着一个方向盘,那苦逼的方向盘已经跟车子脱节了。
白言飞顿时惊恐地一起大叫:“啊啊啊你怎么把我方向盘给拆了!”
钟子霖抓着方向盘又气又急:“不是我拆的!是它自己掉下来的!QQ就是破,狗屁的破车!”
得,没了方向盘,车子又陷在泥里,肯定是不能再开了。幸好两个人都没受伤,这就只能艰难地互相帮助着从车子里爬出来,另外再想办法。
刚下车,只见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上了一群村民。他们人人都凶神恶煞的,手里拿着铁锹,锄头,铲子,扫帚之类的东西,居然还有拿着斧头的。
白言飞吓得脸都白了,钟子霖下意识地举着方向盘,两人瞬间觉得自己的小命就要葬送在这里了,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不远处传来一个孩童的声音:“哎,这不是白叔叔吗?”
白言飞一愣,只见人群里走出一个留板寸头的小男孩,好像挺眼熟的。他费劲地想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你是凌荀?”
凌荀就是悠悠在西山音乐学院的室友,性格稳重成熟大方的,有一种不像他年龄的翩翩风度。看见凌荀来了,村民们立刻放下农具纷纷散开,十分恭敬的让路给凌荀。看起来,他好像在这群村民之中挺有地位的。
钟子霖小声问白言飞:“这谁?”
白言飞小声说:“悠悠的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