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有些紧张地问道:“姐姐,你...真的不去哄哄皇叔了吗?”
“不去。”
“这男人呐,”楚曦瞥了长欢一眼道,“不能惯着。”
第二日他们便启程回了京城,宁修也在醴州同他们告了别。楚曦挑开马车的帘子,看着平凉的人马浩浩荡荡地远去,她眼中倏尔掠过一丝沉思,随后便将帘子放了下来。
洛晔就站在离楚曦马车的不远处,他见她放下马车帘子,从始至终都没朝他瞧上一眼更加怒火中烧。从昨日起他们就在冷战谁也没理谁,到这时候了她居然还是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也不知道主动来朝他服个软。
这么一想他猛地翻身上马,马鞭狠狠落在马屁股上扬长而去。
身边的将领忙不迭地追跟了上去,方朗一张清秀的小脸更是急得通红。也不知道陛下这是怎么了,从昨日开始就这么喜怒无常的,往日里娘娘劝一句就没事了,可今日娘娘也不知怎么回事,就这么不言不语的,难不成是这对祖宗又闹矛盾了?
楚曦只觉得最近乏得厉害,她本想今日起行之前派人去给洛晔递个话,没想到这一睡居然就睡过了头,若不是绛莺来喊她,今日恐怕连这出行都赶不上。
有关齐越的那事她不想跟洛晔挑明,若是挑明了他绝不会让齐越这么一个危险人物留在她身边,可她就是想留着他,她想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脆弱少年,是带着什么目的来入局并搅局的。
天气已经很凉爽了,一路上山花树荫,湖光山色,景色极其秀美。可楚曦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路都不太舒服,不但头痛欲裂还时不时地想干呕。再加上马车行驶的实在有点快,让她震荡得更加难受,可即使这样她还是阻拦了绛莺要车夫慢一点的要求。
她是一国之后,如今代表的不只是她自己,还有整个大夏的体面。若是她表现得太娇贵了,四面的流言立马就会将她淹没。
其实马车夫也叫苦不迭,他也看出来了娘娘不舒服,可是圣上在前面策马飞快,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不敢懈怠,就算看出了娘娘不舒服也不敢多言。
洛晔不知发什么疯,赶了足足一天的路歇都没歇上一下。到了傍晚时分楚曦终于受不了了,明明整整一天什么都未吃,可这肚腹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几欲将她碾碎。绛莺见她脸色苍白的用手捂住嘴,终于不顾楚曦的阻拦朝车夫叫道:“停下停一下,殿下不舒服了!”
马车嘎然停下,楚曦再也忍不住冲下马车,手扶在旁边的树干上才让自己没折下腰去。她佝偻着身子不断干呕,却是什么都没呕出来。
她的不舒服自然也牵连到了整个队伍的行程,洛晔翻身下马,急急地朝她这边大步走来。
楚曦只觉得眼前发黑,那种天昏地暗的感觉几欲将她吞噬。就在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牛皮水囊,然后是齐越小心翼翼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娘娘,喝点儿水吧。”
楚曦勉力抬起头,见齐越身穿一身简单整洁的青色缺胯衫,头发束得一丝不苟地看向她。他的小脸在这样的打扮之下显得清澈干净,和昨日那个一身紫衣病态风流的少年判若两人。
齐越见她不接,不自觉地往后瑟缩了一步,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这是喻姑姑方才给奴才的,奴才没有碰过,是干净的。”
楚曦犹豫了一下,刚想接过来,却瞥见洛晔就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他手里也正握着一个水囊,指节微微有些发白的站在那里看着她。
楚曦心中一喜,使了使力站起身子,胳膊抬起来想要去接洛晔手中的水囊,谁知就在这时,洛晔斜了斜站在她旁边的齐越,神情讥讽地看向她。
“你不嫌脏啊?”
楚曦抬起的胳膊顿时僵在了半空中,她一动不动地看了洛晔一眼,突然夺过齐越水中的水囊,拔开塞子就送进了嘴里。
洛晔一愣,想要阻拦却还是将手缩了回去,他恼怒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后便挥袖转身而去。
楚曦随手擦了擦唇边的水渍,将水囊又重新塞回了齐越手里,随后不在意地看了车夫一眼道:“继续赶路吧。”
洛晔远远地听见她这话,颇有些烦躁地朝王公公摆摆手:“今晚就在这过夜吧。”
王公公一听有些急了:“圣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能在这里过夜呢。尤其是这秋日啊,天儿冷了,就算您受得住,皇后娘娘也受不住啊...”
“她有什么受不住的,你没看到吗,她连那个贱奴的水都敢喝,还有什么她受不住的。”洛晔直接打断他故意大声道,“朕说了,在这儿过夜就在这儿过夜,她若不愿意就让她自己走吧。”
王公公不敢再劝,只好缩着手地退了回去。
只是这可苦了那些金尊玉贵的朝臣们,他们又不像洛晔,何时受过这样风餐露宿的苦。虽然随行的奴才都手脚利落地搭好了帐子,但那些矜贵的大臣们还是觉得实在是太过简陋了。
没办法,圣上不知撞了什么邪,从今晨起就喜怒无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