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水平有限,一直不成形。后来是明朗听了我的设想,觉得还有点意思,就给我找来了这个团队。”
“山里的生活,真没城里人想的那么苦。生火做饭、下河摸鱼、上树摘果,这些都是古人津津乐道的趣事,我们把这些闲趣复制出来,让大家看到一粥一食里也可以这么有意思。”
说到这里,肖哲冲长风一笑:“当然了,我们自媒体是不敢在你们传统媒体面前班门弄斧的,请别用专业眼光来看我们,就是个小作坊而已啊。”
长风喝了一口肖哲给她冲的茶,不赞同地摇摇头:“好的自媒体影响能比官媒还要大,你们的视频基本让谢家湾脱贫致富了,这是传统媒体无法做到的。”
“不是无法做到,是没人想去做。”
肖哲推了推眼镜,淡笑道:“自媒体也好,传统媒体也好,重要的不是报道的介质和途径,而是报道内容。”
“山里的农产品一直都还算丰富,只是没有宣传的途径,或者说有途径,但手法落后,引不起人们的注意。什么都得与时俱进啊。”
长风抬头看着肖哲,算算年纪,他已经接近四十,但五官还是清癯如初,眼里闪着澄澈的光。
她有些惭愧,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谢家湾人,成为媒体人后都没为村子做这样的考虑,而他一个城里人,抛弃繁华来到这里,扎根十多年,影响了一批又一批山里人,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他?
而且,他还没结婚吧,不打算结婚了?
长风有一肚子话想问肖哲,却不想村长知道她回来了,摆了大宴,等着请她跟明朗上坐,她知道推脱不了,只能无奈地跟去了。
宴席摆在庙会的场子里,本来春节期间谢家湾就有百家宴,村长又叫人现烤了ru猪,给长风和明朗接风洗尘。
推杯换盏间,村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给长风道歉:“孩子,我们对不起你们谢家啊,可我们当年是真穷,没钱没本事,去城里只能找你,苦了你了啊……”
“你家爷爷nainai的死,我们也难过啊,可那时候下起雨来,我们家家都在漏水,谁也不比谁家好,你说我能把两个老人弄到哪儿去?”
长风皱着眉,让村长不要再提旧事,她这次回来只是扫墓,没有别的意思。
村长知道她心结难解,哗啦站起身,冲着在场众人高声喊道:“当年去城里麻烦过长风的,都给老子站起来!”
立刻有人从不同的桌边站了起来,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
他们从四面八方朝长风走来,不管什么年纪辈分,过来就给长风鞠躬——
“我妈的病就是你介绍的那个医生看好的,我妈一直让我要好好谢谢你。”
“我侄子当年在你那儿住了两个月,花了你不少钱,后来他在宣城找到工作,如今在城里都结婚了。”
“我当年离家出走,是你带我去吃饭,又给了我回家的钱,不然我早跟那些混混走了。”
“谢长风,谢谢你。”
“谢家村谢谢你和明朗,我们能有今天,全靠了你们!”
……
这一整天,谢长风哭了又哭,双眼是彻底废掉了,宴席吃到一半,她躲到临时搭起来的舞台后面,抓了个冻得梆硬的梨冰敷她的眼睛。
明朗在前面被灌得昏天黑地的,她一时半会儿还顾不上他。
没过多久,有脚步声走到长风身边,接着,有人挨着她坐了下来。
“明朗开始吐了,”
肖哲带着笑意开口:“你不去看看?等会儿又该胡言乱语了。”
“让他喝吧,”
长风挺没良心地回道:“我去了,吐的人就该是我了。我们俩总得有人清醒着,不然怎么开车下山。”
“这么快就回去了?”
肖哲有些意外,“不多住几天?”
长风放下手里的冻梨,抬头看着西坠的太阳,缓缓摇了摇头:“不住了,这儿没我的家。有些伤口还得再等等,没法痊愈得这么快。”
肖哲也跟她一同看向天空,轻叹:“还是年轻啊,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什么都能放下了。”
长风转头看了看他,问道:“肖老师,你来这里的初衷究竟是什么啊?这个穷村子怎么能让你待十多年,还为它付出这么多?”
肖哲笑了笑,“如果我说是因为我情Cao高尚呢?”
长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也说得通。”
“你还真信啊,”
肖哲瞥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
不远处有小孩在放鞭炮,噼里啪啦炸响成片,肖哲在鞭炮声中开口,语气淡然又疏离。
“我大学有个恋人,也是贫困县出来的,我父母当然不同意,毕业后硬拆散了我们。我听父母的话进公司上了一段时间的班,回头去找他时,他已经因为抑郁症自杀了。”
“我本来想去他的县城支教,但怕自己到了地方会崩溃,就来了七凉山,遇见了你们。”
肖哲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