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车走走停停,又绕过塌方严重的路段,等她回到山上,已经是三天后了。
下了车,长风终于意识到不对了,通往谢家村的山路全被山洪冲没了,到处都是连根栽倒的大树,她想起村里那些低矮的山墙,心慌得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等她连摸带爬地赶回到村子里,看到的是山体全垮,爷爷nainai的老屋连一片瓦都找不到的惨状。
“对不起啊,长风。”
村长红着眼跟她道歉,“雨太大了,塌方就是那么一眨眼的事,根本来不及救人……你家又在半山坡上,我们想爬上去,可那坡不停的垮,好几个都被石头砸了脚,等它不垮了,屋顶都被埋得看不见了……”
当天,谢长风跪在垮塌的老屋前,哭得厥了过去。
等她清醒过来后,她知道这事谁也怪不了,可她谁也无法原谅,对村长说了一句‘从此我跟谢家湾没有任何关系’便回了宣城,甚至连爷爷nainai的尸骨都没法收——
山体垮得太厉害,得用大型机械来挖,整个七凉山都不可能有那种机械。
在回去的路上,长风接到了雪鸮网通过面试的电话,她想也没想的答应了。
长风离开了五天,明朗也离开了五天——被经理抓去出差谈项目,最后因他一个口误让煮熟的鸭子飞了,被骂成了孙子。
这期间他给长风发过几条信息,有些长风收到了没回,有些因为山里信号原因直接没收到,所以他俩对对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当明朗蔫耷耷地来找长风时,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把自己这一周的委屈噼里啪啦倒了个Jing光,最后长风怔怔地看着他,告诉了他自己马上要出国的消息。
明朗一听就炸了,指责她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提前跟他商量,说自己现在拼得这么苦,就是为了两人的未来,说长风自私,从不为他考虑,说……说了很多,长风以前不曾听过的抱怨和责难。
长风木然地听完了所有指控,站起身,表情空洞地跟明朗提了分手。
“我们还是算了吧。努力了四年,到最后也不能成为对方想要的人,没必要再折磨下去了。”
这是他俩第一次提分手,明朗怔了好一会儿,负气地重重一点头:“好,你说的,分手就分手!”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等明朗知道长风爷爷nainai的事后,再多的后悔也拉不回长风了。
她去意已决,不管明朗在寝室楼下站几个通宵,不见就是不见。
最后当明朗追到机场,长风只留了一句话给他——
“这四年,你跟我都过得很压抑,或许我们被想象中的爱情蒙住了眼,并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能不能跟你在一起,现在我给不了你答案,等我们下次见面时,再做了断吧。”
……
这段往事,是谢长风心口插得最深的那根刺,就算是无意掠过,都会让她疼出眼泪。
现在,明朗要带她回七凉山,去面对仍然埋在山下的爷爷nainai,她无法做到平静。
明朗去超市买了些食物和水放进车里,再走过来,扶着长风的肩,吻了吻她的发。
“有些事,总要去面对的,不然你心里的刺永远拔不去。”
他把长风拥进怀里,直视她的双眼,轻声问:“这次有我陪你,一切都交给我,好吗?”
接下来的路程,长风极为沉默,三餐都吃得很少。
到桐谷县后,她对着绵延起伏的七凉山看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不知道租一辆挖掘机上山需要多少钱。”
明朗没答话,只催着她回屋睡觉,“明天上去看看再说,现在山里变化挺大的。”
第二天,车行自半山腰,长风才知道明朗说的变化大是什么意思。
通过谢家湾的路,不再是山道,变成了石子马路,不时有小货车穿梭其中,车厢里都拉着山里的特产。
长风愣了半天,忽地想起了明朗之前带回来的柿饼,总算有了答案。
“这些都是肖老师的功劳?”
长风看着马路两旁的风景,有些不敢相信眼睛:“一个网红,竟能带来这么大的改变?现在村里人去县城,岂不是很容易了?”
“是啊。”
明朗笑着说道:“要想富,先修路。这话一点都不假。”
除了崭新的马路,长风还看到山里建起了电信的基站,再拿出手机看看,这一路的信号都不错,随便看视频也没问题。
她张了张嘴,被这样的变化震撼了。
不过改变最大的还是谢家湾。
二十多栋外形一致的小楼房,沿着山势错落而建,以前那些危房全都没了影,整个村子焕然一新。
村口的学校多了两座建筑,Cao场变成了干净的水泥地,大门也修葺过了,不再只是寒酸的一扇锈铁门。
年初三,村子里还挺热闹,田间林边都有人在穿行,学校旁的空地上还搞了庙会,各种网□□曲震天响。
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