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给他盛了一大碗,三个菜看起来都差不多,有瓜、有菜还有rou末,统统都是用辣椒炒出来的,味道又咸又辣,很下饭。
他一边吃一边跟刚才班里的几个小男生聊天,这些男生都是十来岁,跟爸妈去过几次县城,家里条件稍好些,有在外打工的哥哥姐姐,寒暑假时还能用他们的手机打游戏。
男生之间永恒的话题就是游戏,不论年龄,不分贫贱,说起游戏来,都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
当谢长风背着包回到学校时,就看见明朗捧着饭碗站在墙角树荫下,跟几个四年级的小萝卜头争得面红耳赤的。
“拉倒吧,就你拿个98K还能甩狙?……我当然不信,有种你现在就打给我看看!”
说着,明朗饭也不吃了,把碗往地上一搁,掏出手机就要打游戏。
“明朗!”
长风无奈地叫了一声,简直不知道他们几个谁比谁更幼稚。
明朗见长风来了,立刻撇下那几个萝卜头,开开心心奔到了长风身边,“去哪儿了,等你吃饭呢!”
长风见他笑得开心,也情不自禁地笑了笑,柔声道:“吃完了我们就走吧,我跟你回宣城。”
“你跟我走?”
明朗霎时喜形于色,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仔细看了看长风:“你为什么现在要回宣城?出了什么事?”
“别人给我介绍了几个家教,孩子的父母想让我尽快去上课,我早点去能多赚点钱。”
这个理由很充分,做家教也是明朗认可的打工形式,他跟长风确认了补课的学生是女生后,点点头:“好,我马上收拾东西。现在出发晚上能找个大点的县城住一晚。”
说完,他转身就往教室寝室走。
走出几米后,明朗蓦地转过身,站在尘土飞扬的Cao场上,冲长风开怀一笑:“长风,你的家乡很美,我喜欢这里!”
六月的烈日正当空,不遗余力地洒了他一头一身的碎金,他跑在阳光里,像个朦胧的影子,冲着长风挥手,大笑。
这个场景在后来的很多年里,反复出现在长风的梦境中,无论世事如何变迁,他在她心底,永远是那个灿如艳阳的少年。
像一束光,强硬地不容拒绝地照进了她的生命,让一株长在悬崖上的绒花,有了向阳而生的希望。
第 37 章
“叮铃叮铃叮铃——”
机械单调的铃声骤然响起, 把谢长风从梦中惊醒。
还未睁开眼, 身体已然觉醒, 胸口传来熟悉的憋闷感,她就知道自己又梦见明朗了。
在谢家湾中学的Cao场上。那时候,nainai还在。
直到今天, 她也不知道当天nainai跟明朗单独说过什么。
长风猛吸了口气,睁开眼时, 头疼接踵而至, 她呆呆地盯着陌生的天花板, 又转头看了看房间里的陈设,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儿。
杜塞尔多夫还是赫尔辛基?现在跟的是哪条线?地铁司机罢工还是首脑会晤?
她翻身下床, 打着赤脚走到窗边,哗啦打开了窗帘。
街景莫名的熟悉,路上都是黑头发的亚裔,商店的logo都是中文……
她狠狠闭了闭眼, 想起来了。
回国了,采访了严颐,还见到了明朗。
难怪昨晚的梦全是学生时代的事情,像看了部冗长的胶片电影, 屏幕上全是她和他的影子。
褪色的斑驳的影子。
“江河入海奔, 万物为谁春,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这次响起的是手机铃声。
谢长风转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扫了眼时间——8:32,巴黎的15:32。
换算时差, 是她这些年看到时间的第一反应。
“于编,”
她接通电话,语气有些疲倦,“有什么指教?”
于淳在电话那头沉默了数秒,心平气和地开口:“长风,知道我们国内的上班时间吗?现在已经过去3分钟了,你人在哪儿呢?”
“不知道。”
长风实话实说,“公司寝室是你带我来的,我也不记得具体地点了。”
“在寝室?”
于淳瞬间变脸,连声调都高了几度,“你就在寝室?……那还不滚过来上班,你只是调回国内了,不是休假啊小姐!”
“经过昨天那一役,我觉得自己有资格带薪休假。”
长风揉着额角,皱起眉:“于编,该不会从我的调令开始就是个圈套吧?你是我亲学姐啊,真忍心在我背后捅刀子?”
“你……没有……我……长风啊信号突然不好了,就这样我先挂了啊你想休多久休多久拜拜!”
戏Jing于淳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挂断了电话。
长风盯着桌面锁屏的照片,怔了良久,才想起那是什么。
“考试通过御守”,明朗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她一直带着身边,前两年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