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被这句吓懵了,睁大眼呆呆地看向严宝华。
严宝华靠在沙发椅背里,眼神从长风的头发滑至脸上,再到胸前,她的校服总是大一号,松松垮垮的套着,倒是看不出性别,只是那张脸……
在城里待了几个月,谢长风的日常就是学校和明家两点一线,少了风吹日晒,加上饮食得当,当初那张瘦猴一样的脸,rou眼可见的丰腴了起来,皴裂的痕迹褪去后,新生的皮肤有点又白又嫩的意思了。
这凤凰就快要破壳了啊!
严宝华扯了扯嘴角,直视长风的眼睛:“21号张婶丢垃圾时,有个‘黑陶’的蛋糕盒,那蛋糕又贵又难买,得提前好几天预定,我们家除了明朗,没人会吃那玩意儿。
“你生日是20号吧,那蛋糕自然就是你的了。所以,要么是明朗买给你的,要么就是你自己花568买的,这两个结论,你挑一个。”
长风动了动嘴唇,低声回道:“是、是我买的,我想试试……”
“你想试试我每月给你的零花钱够不够挥霍?”
长风自动跳坑的傻样,把严宝华逗笑了,这事儿要不是发生在自己家里,她几乎都要乐见其成了。
严宝华起身,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个什么,摊在手心给长风看:“那这个呢?也是你自己买的?”
那是个薄薄的织锦袋子,正面绣着‘考试通过御守’几个字,是明朗送给长风的生日礼物。
“别乱想,我可没翻你东西啊。”
严宝华率先撇去责任,“这是你自己掉在地上,张婶打扫房间时捡到的。这东西你也敢乱扔?”
“我挂在台灯上了。”
长风心疼地拿起那个袋子,手指轻轻拂了两下,像是要把看不见的灰尘擦拭掉。
她心里的委屈,在看到这个小东西后,也没那么难受了。
浮云易散琉璃脆,这世间的好物,至少有一件她能握在手心里,那便足够了。
长风合上掌心,抬头看向严宝华:“不能挂着吗?其实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不想把它关在抽屉里。”
这话算是坦白了。
严宝华见她对御守那副珍重的模样,再硬的心也有些绷不住了。
“这是护身符,在京都最有名的寺庙里求的,还请大师念过经开过光,既然给了你,就随身带着吧。”
长风点点头,扯着裤兜把御守小心地进了进去,她动作轻柔谨慎,一双手鸡爪子似的细,皮肤粗黑,伤痕累累——那才是她真正的模样。
严宝华轻叹了口气,靠着书桌,双手交抱胸前,打量了长风好一阵,才缓声道:
“长风,农夫与蛇的故事,你也听过吧?我不讨厌你,但不讨厌不代表喜欢。你是个聪明孩子,该怎么做,不要我说了吧?”
明朗肖母,尤其是某些微表情,不高兴时的蹙眉,得意时的抬下巴,可能从小生活优渥的孩子,一辈子都会拥有傲娇的小情绪,可以毫不顾忌地坦诚自己的不喜欢。
真好,长风在心里想,喜欢就要,不喜欢就拒绝,能一直忠于自我的活着,真好。
“严阿姨,我明白您的意思。”
长风微微笑着,神情坦荡:“之前是我唐突了,下周我就把座位搬开,明朗哥现在的成绩上升了很多,都是阿姨请的老师教得好。”
严宝华满意地笑了,“那倒不用,我有更好的安排。下周你明伯伯回来,会跟你谈谈你高考的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长风垂下头,温顺地答了声:“好。”
*
关在医院里的明朗,忍耐达到极限了!
一下午,他被拉着抽血、验尿、做CT,前前后后做了十几项检查,最后把他往床上一送,吊了瓶葡萄糖给他补ye。
他的衣服也被扒了,穿着身病号服哪儿也去不了,只能憋着气在病床上躺尸。
VIP病房楼层高,隔音好,除了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就只剩下空调单调的嗡嗡声。
明朗越躺越不顺气儿,把手机来来回回地解锁,这都七八个小时了,谢长风居然连一句关心都没有!
微信、电话,什么都没有!
连方文正那小子都知道打个电话来问情况,谢长风是死了吗?死人都没这么清净!
护士们都知道这病房里的是位VIP病人,每半小时就进去量个体温,检查个血压什么的,
每去一次,就看到那帅气小哥哥的脸更臭一分,最后终于听到‘砰’的一声,进去一瞧,果然是明朗把手机砸了。
护士姐姐是过来人,捡起手机,不动声色地放回到明朗床头柜上,顺便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不吃,没胃口。”
明朗靠在床头,气鼓鼓地回道。
他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晚饭!
护士了然一笑:“跟女朋友闹别扭了?再生气也要吃饭啊,你是脑震荡进来的,午饭都没吃吧,这会儿该饿了。”
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