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是明天?
就是说还要再呆上一天。
连城璧不悦的皱起了眉,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
被人追的要缩在这种脏兮兮的地方。
再一看,那位小公爷好像并没有表现出对现状的不满,倒是不嫌脏的坐在刚才乞丐铺的干草上,凝视着一个地方发呆,神色逐渐变得忧伤。
真是一位多愁善感的小公爷。
连城璧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问道:“你确定要跟我离开?”
“啊...?”齐衡回过神,抬头看向连城璧,笑的苦涩:“我想自由,哪怕几天也好。”
自由,什么叫自由。
连城璧曾经也被这个问题困扰过,而今这位不谙世事的小公爷问起,他很想告诉他,自由就是有足够高的地位和权利。
但是他没有,他实在是不想打击这位单纯的小公爷。
“连...连少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虽然很难以启齿,但他必须试一试。
连城璧很大方,闲着也是闲着,就点了点头。
齐衡面露些许喜色,“我想见一个人,可以吗?”
连城璧反问:“什么人?”
齐衡垂眸,声音沉沉:“一个我注定要负了一生的人。”
连城璧不承认自己是个好人,帮助别人也不是他的兴趣爱好,或者大发慈悲的善心。
面对齐衡,他好像拒绝不了。
为什么呢?
连城璧站在暗处看着不远处焦急等人的齐衡,沉思这个问题。
或许是现在的齐衡像极了以前的自己,被家世,名誉,道义束缚的动弹不得,那种对人生的无力和绝望,连城璧感同身受。
真的到那种绝境的时候,冲破它就需要绝对的黑暗和冷酷,他做到了,但是他不觉得齐衡可以做得到。
他太单纯了,甚至懦弱的想用死来逃避。
盛府的侧门出来一位眉清目秀的姑娘,连城璧看见齐衡笨手笨脚的整理起了衣服,连城璧唇角轻扬,收回了目光隐进了暗处。
齐衡来时什么没带,束手束脚的走了出去,多日不见的心上人此刻就站在眼前,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盛明兰上下看了看齐衡,担忧道:“他们...都说你出事了,你还好吗?”
齐衡尽量不在意的笑着,“没事的,你放心吧。”
“那就好。”盛明兰紧捏着手帕,不忍去看齐衡,她怕看一眼就心疼。
“来...过来坐。”齐衡拉着盛明兰坐到了石墩上,又道:“我也没带什么吃的,等...等下次来,我带你爱吃的千层饼。”
盛明兰听了他的话,眼底一阵泛酸,“你别这么惦记我了,你瞧你都瘦了,都憔悴了。”
“我不惦记着你...”他的眼神好像要把她的样子刻进心底一样,麻木的抬手摸了摸盛明兰的头,苦笑道:“我不惦记着你,我怎么熬的下去啊...”
齐衡心里清楚,这次见面可能是最后一次。
他的命运被无形中Cao控着,他鼓起勇气的用倔强换取来的自由是短暂的,齐衡相信,过不了多久,他还会回到那座华丽的囚笼中,就算他不想,他不愿。
齐衡红着眼圈回来的,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始终没有落下来。
齐衡道:“我们回去吧。”
连城璧看着他,没有说话,带着齐衡小心的回到了闲来酒庄对面的胡同里。
回来后,两人草草的吃了一些东西,齐衡至始至终没有再说一句话,一个人坐在那里除了出神就不会别的了。
入了夜,外面的官兵清脆整齐的脚步声更加清晰。
胡同外围着一圈乞丐,谁也不会想到他们要找的两个对象此时就藏在胡同里。
连城璧坐在外侧,闭着眼睛休憩,安静的空气中一声极低的呜咽传进他的耳朵。
连城璧看向背对着他蜷缩成团的齐衡,细细一听,那哭声的确是齐衡发出来了。
他说:“你哭什么?”
哭声戛然而止,但是齐衡的背影还是很明显的微微颤抖。
连城璧又道:“喜欢就去抢,哭有什么用。”
怎么抢?
如果他真的可以做到,明兰又会不会同意,他的家人又怎么办?
他说的轻巧!
齐衡坐起来,带着泪花的眸子不甘的看着连城璧道:“你懂什么!”
连城璧不与他争辩,轻哼道:“我也不想懂。”
失恋中的男人什么的最不好哄了。
齐衡突然觉得自己很没骨气,什么也做不了,还像个傻子一样在别人面前哭。
而且是一个武功高强,试图刺杀相爷的凶手...
思及此,齐衡后脖颈一凉,悄悄的看了看一旁闭着眼假寐的连城璧,看人没有生气才松了口气。
刚要躺下,一件衣服劈头盖脸的蒙在了头顶,齐衡手忙脚乱的拿下来,幽怨的看向始作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