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席澈被她吓得不轻,脚步滞住,表情也怔了片刻,却仍一贯冷静道:“今天比较忙,忘了。”
“你怎么不把你公司给忘了!不把你家给忘了!不把我给忘了?!”伊颜怒意更甚,喊的面红耳赤,她恨不得上去将他脑袋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只有“工作”两个字。
江席澈怀疑伊颜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借此来发泄的,眉头更深,无奈道:“你别这么喊,对嗓子不好。”
像是有人用细针在泪腺上猛戳,伊颜猝然喉间酸痛,眼中迅速蒙上了一层水雾。
“烦死了!”她一点也对他发不起火来了,烦躁地背过身,抬手拿衣袖擦眼睛。
她近来总是容易掉眼泪,江席澈每次见了都心疼又担忧,他走近去转过她的身子,双手附到她脸颊上抹了把她的眼睛,放柔声音说:“有什么事跟我说,不要总是哭。”
伊颜嘴里吐了口气,冷静下来,吸着鼻子说:“没有事,我就是生气你这么晚还没有吃饭。”
说完,她抱住他,脸颊贴着他结实的胸膛,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现在nainai已经这样了,你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办?我会疯的。”
江席澈身形轻顿,终于明白她突如其来的发飙是怎么回事,他静默须臾,不确信道:“我对你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
“废话!你对我当然重要!现在我能倚靠的人只有你了,我不能没有你的。”伊颜没有说一句假话,可是有些话她仍不敢说出口。
能倚靠的只有你,不能没有你。
这是江席澈自以为他听过的份量最重的一句话,是他爱的伊颜说的。
这一刻,所有无言的付出都值得起来。
起码,他得到了她的依赖。
“对不起。”他拥住她,轻抚着她的后脑勺安慰,“我以后会按时吃饭,不会让你担心。”
伊颜脱离他的怀抱,又换上一张严肃脸命令他:“那你现在马上叫人给你重新买一份饭过来,这些都已经凉透了,不能吃。”
“好。”
在江席澈等饭的过程中,伊颜跟他说了伊老太想动手术的事,并询问他的看法。
“尊重nainai的意愿吧。”江席澈没有考虑多久就给了伊颜答复,“我了解过,中心医院的肿瘤手术成功率在国内排名很靠前,医生也都是具有较高知名度的。”
“唉。”伊颜踌躇不决,深深地叹气。
江席澈明白她的顾虑,耐心劝说道:“等待死亡的过程,其实是很痛苦的。你想看见nainai在接下来的半年每天都靠吃药物度过,然后无限接近死亡吗?”
伊颜忙摇头,这一刻被他的话点醒,突然想通了。
是啊,就算nainai不动手术,接下来的半年也必定是在痛苦中度过的,长痛不如短痛,她不希望看见nainai痛苦。
“好,那就听你跟nainai的吧。”伊颜吁了口气靠到沙发上,仰头看天花板,“nainai那么好,老天爷一定会保佑她的。”
“嗯。”
空间陷入了安静。
伊颜目无焦距地盯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才缓缓地惆怅开口:“江席澈,等到我们老的时候,你希望我们谁先离开人间?”
“一起离开。”江席澈答,不假思索。
伊颜默了默,歪头凝视他俊逸的侧脸,认真而期许地问:“如果只能选一个呢?”
江席澈垂眸,作了几秒的幻想和思考,而后泰然回应:“我想你先离开。”
“为什么?”伊颜心一沉,眼睛都不由得撑大了几分。
江席澈:“怕你太孤单。”
伊颜悬高的心倏然松了下去,心尖温热起来,身子向他倒下去,头压在他肩上,笑着说:“我也希望我先离开,因为这样你离开时我就不会难过了,我很自私对不对?”
“没有。”江席澈很开心她能够这样想。
伊颜:“那你要努力活的比我久哦。”
“好。”
☆、条件
在决定给伊老太动手术之后, 手术安排很快便定下来, 将在两周后进行。
最近伊颜仍旧每天往医院跑, 抓紧时间陪老太太的同时也努力帮她调整心态,逗她开心。
期间伊世成携家带口来探望过一次, 但伊俪她们对于伊老太命不久矣这事毫不在意,伊颜甚至感觉她们在得意。
为此,她特意警告伊世成不准再把他的妻子儿女们带过来,伊世成倒也依了她,后面再来时都是一个人。
这天晚上伊颜又来了医院,准备陪床,她正跟着伊老太边看电视边聊天时,伊世成来了, 这是他第四次过来。
伊颜坐在床边笑着剥橘子,见他进来,笑容立马收敛不少, 当作没看见他。
伊老太身为伊世成的母亲, 总归是不会对他冷漠的, 只嗔怪道:“这么晚了, 还过来干嘛,不早点回去休息。”
“不晚。”伊世成带着笑走近,“这不好几天没来看您了, 今